厚重的戒尺打下来,一下比一下疼,女孩们一开始还死死忍着,之后实在忍不住,发出了凄惨的哭声。
武大姑娘置若罔闻,端着茶慢慢饮着,直到三十下打完,才叫人给她们敷药,教训几句,打发了家去。
齐姿礼当晚回家,便哭得要死要活,跟母亲进宫去跟娘娘说,让娘娘惩戒一下她们,为她出口气。
四夫人正烦着她的婚事,听得她胡搅蛮缠地哭,不禁也气恼了,“行了,你是为娘娘办事,娘娘记着你的好,等你嫁给方十一郎之后,那女学不回便不回吧。”
“我不要嫁给那老男人!”齐姿礼顿时气炸了,不顾手疼,跳了起来,一双眼睛都哭肿了,却迸发出恨意,“他怎么敢?他竟然想老牛吃嫩草,凭什么?这样的登徒子我是断断不会嫁。”
四夫人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你不要瞎嚷嚷,老牛吃嫩草这么难听的话也说出口来,回头传到你伯父耳中,仔细把你一顿训斥。”
齐家规矩森严,族中儿孙一言一行都要得体。
齐姿礼晃着脑袋,把母亲的手甩掉,道:“伯父其身不正,怎还敢说我们?我如今才不怕他呢。”
“好了,快闭嘴吧。”四夫人斥责,“真是孩子气,外人执着你伯父的那点事不放,我们为其掩饰都来不及的,再如何,他还掌着吏部,他的女婿是当今皇上,多少人的仕途前程在他手里头捏着呢。”
齐姿礼吸吸鼻子,嘴巴一撇,不敢妄议长辈的事了,“反正我就是瞧不上那方十一郎,无能,窝囊,自己的娘子出去偷人,闹出天大的丑事,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是娘娘的意思,你听她的准没错。”她给女儿敷着药,细细同她分析,嫁给向三郎和嫁给方十一郎的分别。
齐姿礼素来崇拜齐皇后,但这件事情,她不能同意,而且娘娘那日无端提起这个事情,她就觉得很疑惑,不禁问道:“是不是方十一郎去跟皇上说了什么?他方家也妄想跟我们齐家结亲,也不看看他什么身份?我最恼那些行伍之人,浑身的寒酸汗臭。”
四夫人知道这个女儿执拗,见一时说不通,便也就不再说了,反正如今事情也没定下来,太后那关还得过呢,等过了太后那关再与她说不迟。
但齐姿礼气不过,回到雅君女学,便跟向怀玉她们说方十一郎竟然肖想娶她为妻,言语间,对方十一郎极尽羞辱。
向怀玉便把这事当做笑话说给了其他学生听,有些人是跟着嗤笑起哄,但有些人则认为方十一郎为朝立功,无比英勇,是商国的英雄,不该妄议,也不该受此侮辱。
两方因此争吵了起来。
当然,也有人就无感,纯听个热闹。
只是两方越吵越激烈,甚至互相朝着对方扔了书本纸笔,弄得一团糟。
等到武大姑娘拿着戒尺急匆匆来到的时候,齐姿礼竟然朝一位学生动起了手,打了对方一巴掌。
被打巴掌的姑娘,正是姬氏的女儿王之语,方十一郎曾经是她的姑父,本来两方争吵的时候,她是没说话的,母亲也千叮万嘱在女学不可惹事。
但听她们骂得越来越凶,越来越难听,王之语忍不住站起来为前姑父出头,说齐姿礼如果瞧不上,那么拒绝了亲事便罢,没必要在这里乱嚼舌根子。
这句话也没真正激怒齐姿礼,是说完这句话之后,王之语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我倒是没听说你们两家在说亲,怕不是你自己乱传的吧?方将军怎么会瞧得上你?”
齐姿礼听了这话,气炸了,因为在她认为,她和方十一郎之间,只有她有资格瞧不起方十一郎这个老男人,现在王之语说方十一郎会瞧不起她,那就是严重贬低了她。
因而,想也不想,用那没受伤的手,狠狠地朝王之语的脸上扇了过去。
武大姑娘刚好看到这一幕,大步进去一手抓住齐姿礼的手,厉声道:“你竟敢动手打人,如此刁蛮霸道,既丢了你们齐家的面,也丢了雅君女学的面。”
齐姿礼是怕武大姑娘的,被打手板心的痛还没过去,但她也委屈,眼眶里含着泪水,“是她欺人太甚在先,是她先说的我,我也没招惹她。”
武大姑娘看向王之语,见她嫩细娇白的脸上被指甲划出了一道血痕,心下更恼,“便是对着府中的下人,也没有大巴耳光扇过去的道理,她言语上得罪了你,你告老师便是,雅君女学是授业教学的地方,怎容得你出手打人?此事定要从严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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