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剑面色沉重地一级级上楼梯,然后, “砰”一下关上卧室的门。
楼下, 又是一阵劈哩哗啦摔碎东西的声响和李心霞尖税的哭喊。
康剑烦闷地闭上眼睛。
白雁走到床前,坐下来,盯着墙角的行李箱出神。
康剑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肩,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妈行动不便,丽丽是她的开心果,她当女儿一样疼着。现在丽丽一病…她着急,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白雁仰起脸,笑了笑, “康领导,其实在这个家里,我的地位连条狗都不如。唉,你干吗仗义执言呢,这家多我一个,谁的心情都不好,我们分了吧。”
康剑这时候听着白雁说这话,心里面翻江倒海似的,极不是味。他也失落,也受伤,多希望白雁能站起来,抱住他,象从前那般,俏皮地笑着,和他闹着,在他的手臂咬下细细的两排齿痕,踮起脚,圈住他的脖颈,象小鸡啄米般吻着他,一下,一下,又一下。他想把头埋在她温暖的发间,嗅着洗发液的清香,忘掉身边的一切。
他对李心霞的感情一直是矛盾的,他舍不得她,心疼她,可是又为她变得越来越极端而嫌恶,再加上一个吴嫂,真是令人吃不消。自从李心霞瘫痪之后,他的心就被堵着了,没有一天能痛快地呼吸过。
他深深地看着白雁。这种目光是出自内心的,在情感牵引之下整个身心凝结在眼神中的专注,带着忧郁、惘然和某种期盼。可是白雁却没有迎视着他,整个身体无声无息地散发出疏远的态度。
“老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等妈妈和吴嫂回省城之后,一切就会恢复到我们以前那样的。“他间接地、婉转地告诉白雁:他不想分手。
“我们以前那样是啥样?”白雁弯起嘴角, “其实,这事和你妈妈没什么关系,完全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可以说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也可以说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还可以说我们之间差距太多。”
“这些都能改变的。”康剑心力交瘁,躲了这么些日子,现在不得不面对了。 “一定能的!”他加重语气,挨着白雁坐下。
“老婆,我们不分开,我们好好地过。”
他伸出手,抱住白雁。 “你想要什么样的家,我都给你。”
白雁还没看过这么没自信、无助的康领导,象个吃不到糖,一脸可怜巴巴的孩子, “为什么一定是我?”她把埋在心中太久的问题翻了出来。
“因为你很暖。 ”康剑笑了。如初春的阳光,似夏日草尖上的露珠,看着她,自然地想笑,心里面情不自禁就变柔了。
白雁打量了他半天, “康领导,你抱过的哪个女人不暖?“康剑脸一红,突然间哑口无言。
“康领导,我知道大度、宽容是美德。在我们结婚前,你谈过几次恋爱,那都是过去,我可以假装我有美德,不去在意,可是在我们婚后,你依然做出了出格的事,我就没办法假装了。除非我真的把你当个高枝攀着,跟着你狐假虎威做个官太太,你在外面怎么胡来,我都睁着眼闭着眼,只要我的地位悍然不动。你想我这样做吗?”白雁斜着眼,把他的手从肩上拿开。
“我不会再胡来的。哪怕你把我只当高枝攀,我也情愿。”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我对你就那么重要?”白雁承受不住的拍拍头。
“比你想像得还要重要。”康剑回答得斩钉截铁。
白雁哦了一声,站起来,往梳妆台走去。
“老婆?”她还没说是不是同意不分手了。
“我来看看我是不是长了幅旺夫相?白雁对着镜子张了几下, “没有啊,还是一脸狐媚样,康领导,你就别挽留我了。如果,你觉得现在办手续对你有影响,那么我们先分居。”
“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对你做不愿意的事。”他们现在也没同居呀!
“我现在就是不愿意与你同在一屋檐下,你同意吧!”白雁笑靥如花,对着他眨了眨眼。
康剑心中一片惨淡,疼得都不能说话,他站起来,拉开房门。
跨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回过头, “老婆,早点洗洗睡!”
门轻轻地合上,一切归于寂静。
晚上,白雁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空调开得很低,还是觉得压不住心里面的一团火。好不容易睡着,半夜里冻醒了,摸了半天找到空调遥控器,懒得开灯找,就把自己努力缩成一个小球,整个蜷缩在凉被里,糊里糊涂地又睡去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全身的关节都在疼,眼眶发涨,好像被热气灼过了,火辣辣的,脑袋昏沉沉,走路都在打飘。
康领导早就上班去了,李心霞和吴嫂没有象平时出现在餐厅里,一室的凌乱收拾过了。丽丽经过一夜过后,来了点精神,对着白雁摇摇尾巴。
白雁喝了点牛奶,拿块面包,出门了。
到了医院,从每根骨头的缝里都在往外冒着冷气,估计是昨晚冻了,找了几颗感冒药吞下,精神还是不能振作。中午吃午饭时,冷锋看她脸色苍白,催着她回去休息。
她犹豫了下,回手术室请了假,便坐车回去了。
走前,护士长拉住她,说老公化验了狗狗的呕吐物,是吃的草莓里含有一点农药成份,估计是家里保姆买回来,没泡洗,直接给狗狗吃了,然后狗狗便有点轻微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