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花圃内,安静得连一丝呼吸声都不闻。
云媞低着头,只见那长长的黑影,慢慢笼罩到自己跟前。
李怀肃声音自头顶响起,“到孤这儿来。”
云媞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一只手。
那手肌肤苍白,指节修长而有力,指尖就像云媞年少时常在手边把玩的骨笛一般,全无血色,干干净净。
他掌心朝上,指尖垂向她的方向。
好像下一刻就要牵起她的手,给她庇护。
呼吸微微一滞,像有一块冰汪在心口,云媞只觉出微微的寒凉。
这一幕,她从前梦见过无数次。
梦想过无数次。
却没想到,是出现在今天这种场合。
他到底不放心自己,不愿她留在宝宁公主身边,怕她算计公主。
云媞唇角扯起一抹不自觉的冷笑。她抬头直视李怀肃,身子慢慢地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没人敢抬头看太子的神情。
李怀肃眉心抽动。一阵痛痒袭上胸口,他皱眉忍住。
宁可得罪萧家,牧云媞到底不愿离开公主府,到底想对宝宁做什么?!
悬在半空中的手指攥起,垂下。
李怀肃正想直接叫人带走云媞。
一道声音自花圃外响起:“皇兄,她不喜欢你,你没看出来?”
李怀肃一滞。
云媞抬头。
只见宝宁公主一袭红衣,在侍女拥簇下,逶迤行来。
她这几日哭得多了,眼睛难免红肿,却是被身边侍女以胭脂巧妙晕染,借着这红,在眼周勾出一圈红晕,眼角上扬,把公主一张小脸平白衬出了几分威势。
全无憔悴的模样。
宝宁公主直接行到李怀肃跟前,挡住云媞。
她目光扫过马氏、萧子恒和李怀肃,“在本宫府中,对本宫的人喊打喊杀,这是哪里来的规矩?”
马氏和萧子恒来公主府这大半日,打鸡骂狗,还以为宝宁公主会如原先一般缩着不出。
马氏愣了愣,忙笑道:“珠儿,瞧你,说到哪儿去了?你弟弟不过是在帮你管教下人……”
“帮本宫管教下人?”宝宁公主一个眼风过去,冷冷道:“舅母,你我虽是亲人,可本宫是父皇的孩子,本宫是君,尔等是臣。这世间,可有以臣代君,管教下人的道理吗?”
马氏一滞,“这、这……”她很快想通,宝宁公主定是与那傅轻筹闹开,心绪不佳,才敢冲撞她这个长辈。
宝宁公主:“此为僭越。”
马氏连忙辩解:“宝宁,这、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我、我和子恒是奉了皇后娘娘懿旨,来你这府上劝慰你,都是、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们便是这样为本宫好的?要烧了本宫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