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党主席,这个位子已经够吓人了,不过和流亡政府领导人比起来,确实要现实得多。在格拉斯洛伐尔同样也有各种政党,每当选举市长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政党成员全都跑上街头拉票,那场面别说多热闹了,而且对他们这种小市民家庭来说,选举期间是最舒服的日子,稍微大方一些的政党都会送出一些小礼物,虽然未必值钱,却很有趣,有时候他们还可以白吃一顿。
在他的记忆之中,那些候选人一个个都非常耀眼夺目,至于政党主席虽然也站在前排,不过没什么人会特别注意。
利奇根本没问,老爸如果坐不稳那个位子,被别人挤下来怎么办?他相信,马龙既然敢提出这样的计划,就肯定已经想好了一切。
这个家伙已经说过,他喜欢在幕后操纵,以后有什么事就让他去操心。更何况,老爸就算被挤下台也不会太在乎,曾经风光过就已经足够了。老爸不是一个恋权的人,老妈爱面子却也容易满足,能够进入上层圈子足够让她乐得发昏。玲姨和表姐都是有虚荣心,却更在意实惠的女人。
现在他真的心动了。
内务部总部大楼的铁门重重地在身后关上,两个人非常自然地把证件收了起来,这东西其实已经没用了。
一直紧跟在马龙身后的利奇偷偷地松了口气,就在片刻之前,他仍旧没有完全信任马龙,这一次他跟着马龙冒险进入这座阴森的大楼,为的就是那些证据。
来这里之前,他甚至怀疑过这根本就是圈套,包括救援他父亲和表姐的行动,都可能是圈套的一部分,这个圈套的目地就是坐实他们的罪名。
现在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心情变一松,利奇不由得感到好笑起来。
谁都不会想到,做下那么一件天大的案子,他们居然不快点跑路,居然还悠哉悠哉地回总部上班,光明正大地回到最危险最不可能来的地方。
证件是真的,原来的拥有者是赫肖的手下,挑上这两个人是因为身材的原因。
马能是中等个头,想要找一个替代者还算容易,利奇今年十七,身材稍微显得矮小了一些,只能选择个头比较小的假扮,这两个人身材比较合适又住在一起,自然就倒楣了。更妙的是,这两个人属于那种扔在人群里面很难被找出来的家伙,装扮他们的安全性挺高。
只有亲自在内务部里面走了一遛,他才明白为什么马龙和宾得都说共和国已经失去了控制。内务部从外面看上去仍是戒备森严,到处是明岗暗哨,一道走廊柱往往被七、八道铁栅櫊门隔开,走到哪里都要出示证件,实际上却是,拿着一张假证件的他跟在马龙的身后,几乎把整个总部大楼都逛了个遍。
走的时候,马甜用的是调查昨天那个案子的名义,此刻赫肖的手下全都一上忙活,这个借口绝对顺理成章。用这个借口,马龙还要了一辆专用马车。
马车就停在大楼门口。
一坐进去,利奇立刻从衣服底下翻出了那个文件。马车有铜质的暖炉,这是为了冬天车里面不至于太冷,此刻暖炉正生着火,利奇坐在暖炉旁边,将那叠文件一张张地塞了进去。
隔着暖炉那狭小的诚门,看着一张张纸片化作跳动的火焰,并且最终变成飞败的灰烟,利奇的心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当所有的证据全都消失在火中,利奇终于舒了口气,他那不为人知的过去全都已经不存在了,就算再有人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也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甚至连查都无从查起。
看着利奇急不可待的销毁证据,马龙在旁边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微笑。等到利奇烧完了,他挤开利奇蹲在暖炉旁边。只见他拎着暖垆摇了摇,然后一伸手把暧炉底下的灰屉拉孟来。
灰屉里面有不少烧剩下的灰烬,甚至还有一些没有烧完的小纸片。—看到这些,利奇顿时一阵愕然,他确实疏忽了。
马瞄随手把没有烧完的纸片捡出来,又投入了炉膛里面,这一次再也没有东西剩下,他拿起旁边的铁条在灰堆里面搅了几下,所有的灰烬都混在一起。
坐回自己的位子,马龙什么话都没有说,刚才他已经和利奇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话。
他想要让利奇知道,只要有他在,就可以保证不会有什么疏漏。要不然,他一开始就可以阻止利奇销毁那些档案,事后抹去痕迹总不如一开始就多加小心。
马龙相信利奇可定能够明白他的苦心。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面一言不发,一路之上到处都能听到岗哨,不过他们乘坐的这两马车挂的是内务认牌号,就算被拦下,也顶多查一下证件,立刻就放行。
马车一直到了军需处的外场才停下来。
和城里的冷清正相反,这里显得异常热闹。
外场仓库是一片占地很广的仓库区,四周有高墙围拢着,只有两道门,一道进、一道出,各种前来装货的车辆拍成了长龙,所以他们的车远远地就停了下来。
马龙把马车打发了回去。
这一手显得非常漂亮,让马车回去是顺理成章的事,这个地方二十四小时都非常拥塞,马车停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堵到当中。再说这里别的东西不多,各种各样的车却有的是,以马龙的身份,绝对没有人敢拒绝载他一程。
看到那辆马车远去,利奇感到轻松许多。等到那两个昏迷的人苏醒过来,他们混进内务部的事肯定会暴箱,顺着线索查,肯定查到这里。
利奇很愉快地看着那长长的车龙,这些车大部分要驾往前线,而且中途绝不停下来休息,内务部想要追查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心中—阵暗笑之后,利奇又感觉到一丝寒意。如果说以前的他对内务的人既感到神秘又感到畏惧的话,那么现在揭开了那层神秘的面纱,他更多的是恐俱。这些内务部精英的心思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的算计环环相扣,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落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