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袅袅中,玉紫低着头,膝伏于公子出腿旁,这时的情景,在每一处每一个权贵身边都可见到,从来都只是一个背景。
可这个时候,在场的两个贤士都不敢小看她了。
坐在左侧,一直沉默的那贤士声音沙哑地说道:“太子,王身体已有不适,一月前,他咳出的痰中带血。”
公子出慢慢抬起头来。
他看着那贤士,声音低沉中带着痛苦地说道:“父王他,定能无恙。”
那贤士点了点头,叹道:“大王他被人所惑,数次劫杀太子,太子却对父亲念念不忘,实乃至孝!”
公子出闭着嘴,对他的夸奖毫无所动,表情怏怏,显然还有点悲伤。
他们现在说的是赵国的家事,位于右侧的那韩国臣子便低下头去,安静地饮着酒。
沉默中,那左侧的贤士又说道:“如今,公子无巽,公子戡的信使频频出现在邯郸,数番出入宫闱。太子,你可要抓紧啊。我赵人举目以盼,无不等着公子归来。”
公子出更沉默了。
片刻后,他声音沙哑地说道:“两位,府中虽然简陋,却不敢怠慢贵客,你们暂且住下吧。”
两人同时拱手,应道:“谢公子看重。”
说罢,两人长袖在身前一拢,躬着腰,缓缓向后退去。
玉紫看到他们退出了大殿,想了想,便也悄悄站起,准备离开。
她刚一动,公子出冷冷地声音便传来,“你为侍姬,不侯我左右,欲往何处?”
玉紫一僵。
她瞅着闭目不语,一脸疲惫的公子出,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试探地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
这一下下去,见公子出没有反对,玉紫便节奏缓慢规律地给他捶击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依然闭着双眼的公子出,淡淡地说道:“你一妇人,甚是胆大!”
算帐了!
玉紫嗖地跪伏在地,她低着头,说道:“妾惶恐!妾不愿公子将妾送出,斗胆发言。求公子恕罪。”
她的声音中,带着惊惶,无助和悲伤。似乎被人送来送去,是件很不可忍受,很痛苦的事。
公子出奇了。
他睁大双眼,静静地看着玉紫。
看了一眼后,他徐徐说道:“抬头看我。”
“诺。”
玉紫应声抬头。
公子出对上她的双眸,笑了笑,嘴角一勾,道:“似乎是真悲伤!”
玉紫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她垂下眼敛,低声说道:“妾虽妇人,却不愿如枝上黄叶,这北风一吹,便飘然而落,辗转成泥。”
“果然是鲁国妇,出口便是华章。”
面对公子出地赞美,玉紫苦涩地一笑,道:“妾不敢相欺。”
“既如此,侍于寝殿时,为何一晚惶惶,坐立不安,恐惧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