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庚将茶盏盖住收进袖中,向温佐略一点头,旋即便走出门外向傅珺招了招手,道:“我们走吧。”
傅珺连忙跟了上去,另有两个龙禁卫亦跟了出来。一行人便离开了尚林局,一径去往了承明殿。
这一路上,傅珺真是心痒难耐,很想问问傅庚那东西是什么。
无奈傅庚却根本没多看女儿一眼,而是面色凝重,似是正在思考什么大事一般。傅珺鼓了半天勇气,也没敢开口问一声。
一行人没多久便来到了承明殿。因此处乃是圣上燕息之所,一般人无召是不得擅入的。故傅庚便一个人走了进去,叮嘱傅珺留在两个侍卫身边,不可乱走。
傅珺乖乖地点了点头,便此等在了承明殿外。
彼时的傅珺并不知道,她的那一句提醒,令一件陈年往事就此泛起沉渣。而那尸体口中现的东西,更将在大汉朝引起一阵巨大的动荡。
然而,此时的大汉朝都城金陵,一切却都显得如此平静。朱雀大街车来人往,春日的阳光落在街头巷陌,昭示着这太平盛世的安定与繁荣。
抚远侯府的马车便行驶在这热闹的街市之中。马车上的卢莹望着流光纱外的漫漫春色,脑海中不禁闪现出许多年前的那一幕。
那一天的天气,也是这样温暖明媚着的。风又柔又细,拂在脸上毛茸茸的,撩拨着那春风下的每一个行人。
那一天的她,亦如这毛茸茸的春风一般,懵懂无知、不谙世事,单纯得没有一点心机。
可惜的是,那样单纯而明丽的春天,终究还是过去了。
虽然后来的她又行过了许多个春天,却再也不曾如那一天那般,体会过那样令人悸动的心跳,感受过那样温暖而刻骨的柔情。
卢莹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头靠在车窗旁。一只柔荑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道:“姑母,您又不开心了么?”
卢莹转过脸来,看着卢悠那张写满了关切的脸。含笑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开心,有我们悠儿在,我每天都是开心的。”
卢悠便撅起嘴道:“姑母您别骗我啦。您身子本就不好,大夫都说了要您少思少虑,您可要多想些开心的事情才是。”
卢莹微微叹了口气。眼前却划过了方才宫门前的情景。
那个人,那个她朝思暮想、刻骨难忘的人,方才他看过来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冷,冷得如同亘古以来从不曾融化的寒冰,冷得她全身的血液都跟着冻成了冰。
他就那么忌惮她,那么讨厌她么?
那眼神里鲜明的恨意,还有他将女儿带在身边半步不离的举动,就像一把带着锯齿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心。让她又痛又恨,又委屈难耐。
卢莹的眸中划过了一抹深深的悲伤。卢悠担忧地看着她,摇着她的手道:“姑母您在想什么呢?也说给悠儿听一听。”
卢莹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强打精神看了看卢悠,笑着柔声道:“我真的没想什么,就想着我们的悠儿现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