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混进都城金陵的苗疆探子。虽然孙大海是个粗人,也自明白这其中隐含的意思。所以他觉得他这回肯定能捞个功劳在身上。
说来也是巧,这孙大海曾在滇军效力,今年恰逢每两年一度的边军进京操练,他所在的都司恰在其列,他们一营人皆入京成了班军,孙大海便被编入了北营,依旧是任着小旗。
滇军一直镇守云贵,与交趾国几乎是对面陈兵。交趾国虽与大汉表面交好,暗里却很有些小动作。时不时就弄个探子什么的过来,两国虽无交兵,私底下的交手却是不少。
孙大海曾接触过一、两个联调司的暗探,主要是负责协助他们的工作。因此对于交趾国的苗疆探子他略知一二。方才那个药僮死状诡异,与他前几年在云南见过的一个苗疆探子的死法如出一辙,所以他一眼便断出了此人身份。
此时,另一个小旗倪睿已经赶了过来,见地上躺着两具死尸,一具死状恐怖。另一具亦是七窍流血,那血还是黑的。他当即就吓得腿脚软,差点没坐在地上。
倪睿原是个京城公子哥儿,其父乃是宗人府经历倪敬。因是宗室子弟,颇得圣上优容,倪睿便仗着祖辈恩荫进五军营做了个小旗儿,原是想混些资历好往上升的,谁想这才当了小旗还没满两个月呢,便摊上了这件凶事,他没当场晕过去已经算是很好了。
因地上死尸太过吓人,倪睿便没敢往前走,只远远地站住了,一时间心里又是怕又是羡。
怕得自然是死尸恐怖,羡的却是孙大海这个粗胚子居然捞了份功劳,而他却因留守在后没赶上趟。
这般想着,倪睿瞥眼却瞧见旁边倒着个大药箱,箱盖儿上还锁着把铜锁。
他立刻眼前一亮。
头功没他的份儿,这次一等的功劳他总要得一个吧。否则岂不是太亏了。
他一面想着,一面便大声命那两个兵士去撬药箱。
傅珺静静地待在车中,不知外面情形,只能听到孙大海与孟渊的说话声。孟渊正在向孙大海询问苗疆探子的情况。
她一面听着他们说话,一面仍在回忆着方才的那场恶斗。
她总觉得那个药僮的某些行为不太合逻辑。
根据她的观察,药僮对药箱的关注度高于一切,这个药箱于他而言应该十分重要。
可是,方才他放出暗器之时,明明已有一线生机,他却没有拿起近在咫尺的药箱循路逃跑,反倒舍近求远,刺死了远在七、八米开外的朱医正。
为什么?
只是为了灭口么?
若真是为了灭口,他为何不直接放暗器?他身上的武器应该都带着毒,朱医正中了暗器也难逃一死。
这个苗疆探子做出的举动,到底用意何在?
傅珺蹙眉沉思,便在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蓦地传进了车中:“你们两个去把这药箱打开。”
这声音很年轻,尚带着几分都城公子哥儿惯常的那种语气,傅珺并不陌生。
然而,在下个瞬间,傅珺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心头窜起。
那个药箱!
那个药箱一定有问题!
那一瞬间,许多事情在傅珺的脑海串连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那个苗疆探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药箱!
“慢着!”未及多想,这两个字便已冲口而出。
话说出口之后,傅珺又凑到车门处,隔着车门急声道:“不要打开药箱,千万不要打开!孟将军,快叫你的人不要打开药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