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仍是穿着三等丫鬟的服色,石青色的夹衣并老绿色青州棉布裙子,腕子上光光的,唯头上插着根素银簪子,打扮得极不起眼。
进屋向傅珺请安后,傅珺便笑道:“你怎么穿着这一身儿?我记得中秋的时候才赏了你两根钗子,怎么没戴着?”
白芍便憨憨一笑,道:“婢子这样才不打眼呢,问人的话别人也不会多想。”
傅珺不由笑了起来:“你自有你的道理。好吧,且说说你又打听到了什么。”
白芍上前一步,轻声禀道:“姑娘叫婢子注意着浆洗上的仆妇,婢子倒是问出了一件事儿来。吴嫂子说,前些时候儿,荣萱堂的秀云时常会去她们那里说话,有一日瞧见了姑娘的一方帕子,秀云便说那上头绣的花儿好看,求着吴嫂子借她回去描花样子。因事情不算大,秀云又是荣萱堂里得脸儿的,吴嫂子便应下了。过后没两天秀云便将帕子又还了回来,吴嫂子便也没将这事儿往心里去。”
秀云?
傅珺的眉心蹙了起来。
郑氏偷了傅珺一方帕子,这么巧,秀云刚巧借的也是傅珺的帕子。难道说,秀云和郑氏居然有联系?
自从被孟渊示警之后,傅珺便叫白芍暗中查访此事。如今却查到了荣萱堂的头上,这颇让傅珺意外。
然而,这应该就是唯一的答案了。
浆洗上的仆妇皆是傅珺从姑苏带来的,郑氏便要做手脚也很难。再者说,傅珺最近也一直在暗中观察她们,并没查出谁有什么异样。
秀云应该就是将傅珺的帕子拿走之人。
想到这里,傅珺的心头忽然生出异样的感觉。
不对,这件事有些说不通。
试想,秀云乃是荣萱堂的一等丫鬟,只要她开口说要借傅珺的帕子描花样,以吴嫂子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来看,她一定会应下。既是如此。秀云又为何要经常去浆洗房说话?如此简单之事,她犯得着花费这么多的时间么?
傅珺蹙眉沉思,蓦地心头一凛。
“白芍,秀云有没有单独一人留在浆洗房的时候?”傅珺问道。
白芍立刻点头道:“回姑娘的话。有的。吴嫂子说,有几次秀云过去说话,都逢着她们手上有事,秀云便单独留在那屋里。不过,吴嫂子说她每回都很小心。都是将箱笼锁上才出屋儿,姑娘的衣物也从来没短过一件儿。”
傅珺点了点头,眸色却是微冷。
不用问,秀云“碰巧”单独留在屋中的时候,支开吴嫂子的必定是郑氏那边的人。她记得很清楚,有几次郑氏挑剔浆洗上的衣服没洗干净,还是当着傅珺的面儿说的。
“姑娘,婢子觉得,此事需得细查。”涉江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