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刃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蓦地眼睛一亮,喜道:“对了,还有几件事儿要说予姑娘知道呢。头一件是昨儿晚上出的事儿,也不知是什么人,在朱雀大街、玄武大街并崇武坊、大功坊一带,贴了无数的告示,说那个毒妇乃是大汉朝第一恶妇,又将那毒妇犯下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说这毒妇论罪当诛,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什么的。如今整个金陵城都传遍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倒是派了人出来收缴来着,只这告示贴得满城皆是,也不知被多少人拿回家去了。”
她清脆的话语声如珠落玉盘一般,傅珺听在耳中,竟是莫名觉得温暖。
这一定是孟渊做的。
这也是她的主意,仍是利用舆论造势,务要让卢莹认罪伏法,将她的罪行昭告天下。
沈妈妈听了这话,红着眼圈笑了,道:“就该让大家都看看这毒妇的嘴脸。这告示实是贴得好。”
楚刃笑道:“除了这个,还有件好玩儿的事儿呢。也不知是从几天前起,这城里的有些茶楼出了一段新书,叫做《大唐申冤记》,那评书里的故事倒与姑娘的事儿像了个七、八分,如今凡去茶楼喝茶的,必点了这书来听。好些人都在传,这是有人替姑娘鸣不平呢。”
傅珺忍不住唇角微启,露出了一抹浅笑。
事件的走向不出她所料。现在的情况下,就算东宫与抚远侯府也已无力挽回了。卢莹除了一死,再无别路。
杀人偿命。这是法律的尊严,是法律对人间正义与良善的维护,是对一切罪恶的终极审判。
在封建皇权社会条件下,为了给冤死的王氏一个公正的审判,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而现在,她的努力终有回报。
傅珺的眼角有些微湿。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纷涌的情绪,看着楚刃笑道:“你说的这几件事真是大快人心。我已经着人备好糖了。就放在青蔓那里,你快下去歇着吧。”
楚刃笑着应了声是,便自出了屋。
傅珺此时心潮起伏,只想一个人待着。于是便遣退了旁人,只一个人独坐于屋中出神。
卢莹伏法已是迟早之事。然而,事情却并未到此完结。
那伙失了手的贼人,究竟是何人所派?那个想杀卢莹灭口之人,是否便是与藏剑山庄勾连之人?
现在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还有傅庚他们。如今远在京城,与她这里不通消息。想来也是为了避嫌吧。
傅珺此举,令东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太子妃母族生了这样的丑事,整个朝堂皆为之震动。
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太子二字的前头,便要添上一个“废”了。
傅珺很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时序转眼便到了大寒。
天气仍旧很暖和,大太阳天天挂在半空,东风阵阵,吹开了早绿的花木。青雀湖畔的几丛迎春,绽开了金黄色的嫩蕊,长长的枝条沿堤岸探进水中,远远看去,宛若星河倒挂一般。
大寒过后就该到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