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太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刘竞觉得无比畅快,不由笑出了声来。
“皇祖母又何必逼着人不孝呢?”他笑道,语气仍是轻柔,“若是您二位都活着,于儿臣自是无甚坏处。不过是两宫太后并立罢了,而皇祖母您自当您的太皇太后,我大汉皇室母慈子孝,岂不是显着我大汉皇帝乃是千古仁君么?”
陈太后终是缓过了一口气,冷冷看着刘竞道:“总算你还知道一个孝字。”
“孝自不可违。不过么——”刘竞拖长了声音,忽然转向许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怀中的刘彦,“母后见谅,儿臣实在是担惊受怕了太久了,现在想要跟母后讨一个保证。”
许慧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刘竞,一语不。
刘竞的面上忽然浮起一个笑来,手一挥,一个身形高大的侍卫立刻走上前去,探手一把便夺过了刘彦。
“哇——”刘彦大哭起来,刹时间,婴儿的哭声响彻殿宇。
这细弱的哭声让许慧的心瞬间揪紧了。
“你真要如此?”陈太后语声冷厉,断然喝道:“你竟要亲手弑弟不成?”
“谁说是我亲自动手的?”刘竞的笑容里有一丝淡淡的委屈,“这都是皇兄做下的啊,与儿臣何干?”
“你……”陈太后气得浑身颤抖,怒目看着刘竞,人已经站立不稳,坐倒在了床边。
“陛下,”许慧蓦地高声唤道,人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极大,“陛下,求求您,阿彦他只是个孩子,他什么也不知道,求陛下饶他一命。”
“哎呀呀,母后。您这是做什么?倒叫儿臣好生为难呢。”刘竞摇着头,“啧啧”轻叹着,微垂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兴奋。
他一挥手,那侍卫便将刘彦高高地举了起来。
半空中。幼小的婴儿不知何时挣脱了襁褓,小手小脚拼命舞动着,似是已经知晓了他接下来的命运。
许慧脸色惨白,死死咬住嘴唇,唇角已经渗出血丝。
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她一定要想个法子救下这孩子!
许慧的眼睛越睁越大。眼角几乎裂开,一对漆黑的眼珠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个高大的侍卫。
她该怎么做?有什么法子能让她的孩子活下命来?
刘竞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婴儿“哇哇”的哭声伴随着他肆意的狂笑声,在大殿里回荡着。
“且慢!”许慧突然尖声叫道。
她想起一个法子来了!
刘竞一挥手,那侍卫放下手来,倒提着刘彦的一只脚,根本不管他哭得如何蹬足摆手,宛若提着的不是活人。
“妾身有一法,可令陛下既全孝悌、又无隐忧。”许慧语声微颤,根本不敢去看仍大哭不止的刘彦,一颗心却像是被什么绞碎了一般。痛得无以复加。
刘竞的脸上有了一抹笑意。
从方才开始,许慧的用词及语意,便让他极为满意。
自称“妾身”,口呼“陛下”,刘竞从未想到,他此生听到的第一声“陛下”,竟会出自他的母后之口。
他简直满意极了。
“母后请说吧。”刘竞温和地道。
“妾身记得,祖制有‘残者不即位’之语。”许慧颤抖着说道,一双充满希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刘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