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医院里。
林军从爸妈家里匆忙赶来,他也是刚听说隋文波的事儿,得知周天已经来这儿半宿了。
抢救室走廊里,隋文波家的亲戚已经将走廊堵满了,而周天坐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脸颊,宛若雕塑。
“怎么回事儿?”林军跑过来问道。
“着火了,人为的!”周天停顿了数秒,咽了口唾沫答道。
“人为的??”林军一愣后,随即岔开话题问道:“那人怎么样啊!”
周天听到这话,半天没吭声。
“到底怎么样啊?老隋有没有事儿啊?”林军急迫的追问。
“……桂琴和孩子,当场就被拍在了火场里,消防那边就拉出来两具尸体。”周天声音颤抖,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着林军说道:“老隋在抢救……!”
“啪啪!”
林军听到这话,用力的捏了捏周天肩膀,同时心中也极为不好受的说道:“大过年的,怎么他妈的出这事儿了!”
“至于吗?啊?军,至于吗?就他妈一个块地,至于杀了人家全家吗?啊?”周天抬头看向林军,十分愤怒,十分不解的吼道。
“……!”林军看着周天,默然无语。
“咣当!”
就在这时,大夫推开抢救室的门,张嘴喊道:“谁是周天,谁是工厂财务!”
“我是财务!”站在门口的一个中年,举手说道。
“病人……有话说,你们进来一下!”医生停顿了一下回道。
“扯淡呢?我们这帮亲戚还他妈没进去呢!”
“哇!老隋啊,你咋说走就走了!”
“让我们进去!”
医生的话刚说完,走廊内霎时间乱套,又哭的,有喊的,十分闹人。
“都别吵吵了,是亲戚还不尊重病人意愿?那个叫周天的和财务赶紧进来!”大夫再次喊了一句。
……
两分钟以后,财务和周天走进手术室,隋文波全是焦糊的躺在手术床上,全身的治疗设备都已经下了,他躺在那里,双眼明亮。
“孩……孩子……和桂……桂琴怎么样?”隋文波声音沙哑的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都好着呢,在病房呢,已经出了特护间了!”财务看着隋文波这个老哥们,双眼瞬间通红,眼泪从皱纹中央流淌。
“那就……好……好!”隋文波费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叫道:“老周……你咋不跟我说话呢?”
“你说吧。”周天胸中憋着一股劲儿,眉头紧皱的看着隋文波回道。
“我17岁进了公家酒厂,28岁独立成包,到今年我干了二十多年,当初一腔热血,如今唯有遗憾……天,我死了无所谓啊……厂子没了……我闭不上眼睛。”隋文波伸着掉皮肉的焦糊手掌,抓住了周天的手。
“恩,我怎么做,你能闭上眼睛!”周天低头看着隋文波,快回道。
“经商,钻营,我只服你一人。天儿……你我二十多年友情,如今你老友归去……不求其它,惟愿你能接过酒厂……!”隋文波眨着掉黑色渣渣的眼皮,双眸充满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