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身中三矢,虽然都不在要害,可也丧了他一身的胆气,待抬头才见他居然满脸的惊恐,却强做硬气道:“咱家……可是枢密院副使,你等竟敢暗害咱家,就等着抄家灭族吧!”
黄大郎当即哈哈笑道:“哈哈哈!枢密院副使?当俺是唬大的?堂堂枢密院副使居然只带了三十条杂鱼,就敢来谋夺俺家的罐肉方子,至少也要带上个十万兵马才成嘛!”
黄大郎说完,顿时引来了雷豹、朱高等人的哄笑,倒是孙立留了心眼,暗中看了这王信腰下的玉璞和腰牌,正要说话时姚政却是站起身来,道了一句:“杰儿,此人果真是枢密院副使!”
“呃!那什么媪相又是何人,可是蔡京,他却管枢密院了?”黄大郎听了也是一呆,他之前听舅父姚政介绍大宋官制的时候,当然听过有关枢密院的介绍,知道这枢密院的职能和官阶,若这王信果真是枢密院副使,那可就真正是正三品以上的大官了。
姚政脸上气恼与懊恼之色交相辉映,咬着牙答道:“这媪相,就是当今检校太尉,童贯!”
“俺勒个插!原来想要谋夺俺家罐肉方子的,居然就是童贯这奸贼?俺还以为是蔡京那老贼呢!”黄大郎喝骂一声,他方才听那什么“媪相”的称呼里带着个相字,所以是真误以为说的是蔡京。
“如今,这如何是好?”姚政看着满院的军汉尸,还有姚伯正从门外赶进来的马匹,不由皱起了眉头。
黄大郎瞧看了王信一眼,见他居然面上微微露出了喜色,却是不敢说话,便笑道:“舅父莫慌,如今快要三更,这鸟厮要谋夺俺家的方子,却不敢青天白日大张旗鼓的前来,而是选了夜晚,必然是想要悄悄的行事,不敢惊动了官府公门。”
“大郎说得不错!”朱高嘿嘿一笑,道:“方才朱某去探看了左邻右舍,见家家都是闭户熄灯,入内一瞧却都不见踪影,匆匆一寻才现都被打晕了绑在房中,耳内也塞了木棉。”
黄大郎盯着王信一瞧,见他没来由的全身一颤,便笑道:“嘿呀!王副使好打算,居然早作了万全准备,是不是一旦拿到了方子,便要杀人灭口?”
王信身子一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还别说他的确真是做了这般打算。
黄大郎心里也迅计算了一下得失,便也做了决定,对王信道:“今夜之事,你难逃一死,若是痛快些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俺也就给你一个痛快。不然,可瞧了这位大师,他可是有一个花和尚的名号,最喜男风,到时定要叫你生死两难。”
听了黄大郎的话语,雷豹本想作,但一想也知道黄大郎用心,便捏着鼻子配合,做出了一个淫邪的笑容来。
雷豹本就有一付怒目罗汉般的恶形恶相,刚刚又使了烂银锤弄得红白之物沾染了一身,如今又露出了淫邪的笑容,如何叫人不胆寒。
王信本来就没了卵儿,想缩卵而不得,当即就见他神色诡异的变化,几息时间之后一滩湿痕便从他胯下侵染而出。
只听他结结巴巴道:“俺是枢密院副使,本就是奉了童太尉之命来取方子,尔敢害了咱家!”
黄大郎摇头道:“你活着,自然是王副使。死了,便是丑肉一堆!如今,你说还是不说?”
王信听了这话,也终于彻底死心,便道:“俺说!也不求活,只求一个痛快就是了!冬月十八,高俅高太尉敬献了五色罐肉与官家,进言称罐肉可充作军粮,飨食边军。官家大喜便请了媪相入内议事,得知这罐肉又称东坡肉,乃是苏轼胞弟苏澈献上,媪相归来后便命咱家查探此时。后来得知,苏澈并未入京,半途染病改道回了颍川,让家仆带了罐肉入京献与高太尉。于是咱家便领了三十杂使星夜赶到颍川,哪知晚了一步不说,苏澈竟然还使乡民拿走了家一切可用之物,其余一把火全烧了。咱家几经打探,才探到罐肉出处便是黄州姚府,便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来,今日午后才入黄州,使人赚了押司姚榕前来带路,后事你也知了,给咱家一个痛快吧!”
王信一口气说完,便闭目等死,黄大郎和姚政却对视一眼,而后这才对孙立比了个手势,孙立看得明白,便使了手法敲在王信后脑,将他击晕了过去。
而后朱高张合便合力将这王信绑了,带去黄家看押,黄大郎又让姚政出面安抚了姚家的下人,命女眷将舅母姨娘等人送回后宅,男丁仆役则一起打扫院中的痕迹,还让孙七娘子去把孩子们都叫了来。
谁知道比起姚家的下人们来,孩子们的胆儿可就大了去,见了满院的死人居然不惊不乱,非常懂事的帮手收拾了起来。
随后黄大郎便请了姚政、姚榕还有雷豹、孙立、朱高、张合一起去了姚家的后堂,正式将这几位黄家教习和帮闲介绍给了姚政、姚榕。
等介绍完了,姚榕倒是惊吓的跳了起来,指着孙立和雷豹道:“原来那日在固始县,插相见欢的就是孙教习?插鬼见愁的是雷教习?”
孙立尴尬一笑,倒是雷豹摸了摸长出短的光头道:“姚押司方才果真没认出洒家来?”
姚榕尴尬一笑:“是了!俺刚从就瞧着雷教习的一对烂银锤有些眼熟,却是真没想到几位就是天道盟的好汉,失敬失敬啊!却不知坐这天道盟的头把交椅的好汉,又是怎般的英雄?”
这话一出口,雷豹、孙立、朱高、张合四人都一愣,全都看向了黄大郎,最后还是雷豹哈哈一笑,道:“姚押司,这坐头把交椅的英雄好汉,却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姚榕讶然,急忙起身叉手道:“哦!却不知英雄当面,姚某失礼了!”
雷豹哈哈一笑,便指着尴尬不已的黄大郎道:“这坐头把交椅的英雄,便是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