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俯身,从地上捡起了其中一块石块,手指在上面摩挲了片刻,神色比之前更苍白了许多。
魔族以力量为尊,他能坐稳魔君的宝座这么多年,不是因为他的血脉,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而是因为直到现在为之,魔族都没有人的修为……能够超过他。
然而千百年来,他却也一直止步于此,好似他的上限,又或者说,魔族的上限……就在此处了。
此事他从未对外提及过,但从来都是他的心魔之一。
因为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无数先祖前辈们,这万年以来,都没有人……能够突破他此刻的修为,抵达更高的彼端。
可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的起源,分明是那位凌驾于人族与魔族顶端的魔神,昔日的天玄道尊。
所以他才与无数先祖一样,意欲想方设法地复活魔神,只为让整个魔族的修为……更进一层。
可白塔上光团之中的存在,分明是有意识的,却从来都不肯对他的请求回应半分!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因为不完整而衰弱,反而这一次,上一次,对方竟然分明还有余力来阻止他!
比如那柄剑上的颅骨,他分明要席卷而上,再试图将那具颅骨夺回,然而他却清晰地感觉到,在彼时的顿挫之后,另一股力量再阻了他一阻,所以他才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臭虫消失在了眼前!
而此刻,他体内魔气正在翻涌不定,五脏六腑刀割般地疼,他已经很久很久都不知道疼的滋味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守在这具棺椁之中的黑雾,是他以自己四分之一的修为所炼铸成的分身,而此前那一片剑影落下之后,竟是硬生生将他的这一具分身撕碎了开来!
魔神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诸多疑惑与不甘掠过魔君心头,他的魔气弱了这么多,他却不能表露出半分,否则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试图挑战他的位置,甚至杀了他。
所以他只淡淡道:“不必追了,便是逃出这里,他们也渡不过魔魂血河。”
听到这四个字,所有魔族的眼中都带了深深的忌惮与恐惧,再一并更深地俯下了身:“是。”
……
“这是哪里?”
虞绒绒一符斩碎面前汹涌的火焰,再愕然道:“我们是从一开始就在这里,还是……?”
“你拿到天道碎片以后,此前困住我们的秘境想来是破开了。”
傅时画冷静地挥剑,将面前的火焰搅碎,散开来的火星照亮了他冷白如玉的侧脸:“然后才落入这里的。”
火色袭击得太过突然,两人勉力挥剑画符抵抗,直到虞绒绒后撤了半步,小腿撞上了什么。
“咦?”
虞绒绒小声低呼,再回头去看,却见自己身后空空荡荡,可小腿处的触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疑惑地俯身,伸手去摸,也摸到了一面小桌。
稍顿了几瞬后,虞绒绒出手如电,将小桌四周所帖的隐身符全部撕烂,于是两人这才发现,这本就几乎只能容两人对坐的小舟上,当中竟然还有一张竹桌。
桌子上散乱地放着些纸张,看起来像是书信,也像是什么特质的传讯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