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画惊愕地看着上面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的一些往事,譬如他自己都难以说出自己究竟是何时感受到天地灵气,再自然而然的引气入体的,可这些信笺上,却一笔一划,记录得很是详实。
……甚至让人忍不住夸赞一句,帝王文采斐然,让人读之只觉得幼年时的他的模样跃然纸上。
他的手指触摸过那些他再眼熟不过的洒意字迹,最后停在了最末的一句话上。
他顺手翻了翻剩下的几张信笺的最末端。
每一张的最后,都银钩铁画地写着同样的一句话。
而这样的银钩铁画,本就是一种极大的荒唐……甚至荒诞。
傅时画注视着那句话,眼神愈发冷嘲:“看来恐怕真的不必我们再去做什么了。”
“当享受了整个凡俗间烟火供奉之人,却竟然在妄想永生之时,这个王朝就理应覆灭了。”
虞绒绒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停在了最后的那句话上。
【褪去凡躯,成魔成神,苍茫天地,唯魔永生。】
【我愿随魔永生。】
……
从黄金屋原路而出时,夜幕竟已经低垂。
虞家厨房方向有炊烟飘出,空气中隐约带着些饭菜清香,再有欢声笑语从那个方向传了出来,显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傅时画看向虞绒绒,却见她很是留恋地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开宴,就不去了。哪里能让大师兄吃一桌子已经动过了的菜?”
天色已晚,显然虞父虞母并非完全没有等待他们,只是虞绒绒自己也不知要在黄金屋里待多久,一早就说了要他们不必顾及自己。此刻若是再去突然打扰,想必虞父虞母也会觉得这非待客之道,歉然非常。
傅时画当然知晓这个道理,自然不会强求,只是为虞绒绒这样有些打趣的话语而忍不住勾了勾唇。
“啊,你终于笑了。”
虞绒绒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再突然拍手道。
傅时画愣了愣:“我很久没笑了吗?”
“倒也不是。”
虞绒绒摇了摇头:“只是笑与笑,终究有些区别。”
傅时画对上她的目光,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他自然明白她的担忧,却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努力想要逗他开心一点。
心底那些沉郁在她明亮的眼眸中一扫而空,傅时画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如在这里留一夜?明早再回小楼也不迟。”
虞绒绒睁大眼:“不然你还想赶夜路吗?”
傅时画笑出声来,再跟着她去了显然早就收拾好了的客房,在与虞绒绒互道晚安时,他却又突然问道。
“你住哪里?”
虞绒绒一愣:“自然是我自己的房间……”
“离这里远吗?”
傅时画问道。
“不远……当然也不算很近。”
虞绒绒指向了某个方向,可虞府如此之大,就算是白天,恐怕也看不清她指的那边有什么,更何况夜影重重。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