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已笑着喊了留在家里的绿云和红绣进来服侍她更衣洗漱,进了净房又偷偷吩咐双玉:“跟琥珀说,把内务府送来的那个东西放到库里去。”
双玉应声而去,不一会又折了回来:“夫人,五、六个粗使的妈妈都搬不动。您看,要不要叫了小厮进来”
十一娘此刻只希望这东西快点消失:“跟白总管说,让他把东西放到我的库里。”
“嗯”双玉转身朝外去,十一娘又叫住她,“问问白总管,这东西花了多少钱”
“是”双玉去叫人搬东西,等十一娘收拾好的时候转了回来:“夫人,东西已经放到库里了。白总管说,东西是顺王帮着送来的,只付了三百两银子。还说,这东西用的是上好的黄铜,珐琅也是官窑出来的,仅一片怕就要个二、三十两,三百两银子不算贵。”
一片五、六十两银子,魔方有六面,每面有九格白总管这是在告诉她,内务府虽然收了徐家三百两银子,完全是因为顺王管着内务府,徐家只是意思了一下。
十一娘不由抚额。
本来以为是件小事,谁知道却扯出了顺王。
也许这件事白总管已经向他说明过了,可做为始作俑者的自己,还是应该跟徐令宜说一声的好。不管怎样,顺王在这件事上卖了情面,完全是看在徐令宜的份上。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没有其他的利益关系。如果有什么事,最终出面去解决问题的是徐令宜。至少要让他知道,自己是知道他的好歹。
她出了净房,垂着头坐到了徐令宜的对面:“侯爷,我本来想做个漂亮点的百宝箱,所以画了个图。谁知道外面的人都不会做,就求到了内务府。没想到,竟然惊动了顺王。还只收了三百两银子”说着,她抬头望着他,很是担忧地道,“侯爷,您看这事,我该怎样处置好”
看着十一娘柳眉微蹙,徐令宜心里微一动,眉头就紧紧地锁成了一个“川”字。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皇上要处置我,御史要弹劾我,总是找得到理由,不差这一件两件。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置的。”
然后转移了话题,问起她回娘家的事来:“岳母的身体还好吧”
嘴里虽然说着没事,可表情却那样的凝重。
十一娘看着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气。
这件事还是让他为难了
可看着徐令宜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她只好暂时把这件事压在心底,跟徐令宜说起回弓弦胡同的事来:“母亲的病有些反复,只能慢慢的养着。以前是大嫂在床前侍疾,现在四嫂和三姨娘、五姨娘都来了,大嫂也可以歇歇,不用像以前那样辛苦。”
又说起周氏,“看样子是个很能干、贤惠的。”
说起十二娘,“长得高了很多,五官长得像五姐,不像我。”
刚刚洗漱过,十一娘很随意穿了件月白绫缎小袄,系了条大红撒花裙。乌黑亮泽的头绾了个纂儿,素着脸,面颊微红。昏黄的灯光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淡金色的轮廓,五官比平常更显柔美。
徐令宜嘴角不由微微翘了起来:“等过些时候,我的腿好些了,会去看看她老人家的。”
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安宁的味道。
可十一娘知道他对大太太一向不太感冒,也看出大太太对他也很是不满,现在还涉及到他辞官的事她索性道:“侯爷的腿脚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想来都不会责怪侯爷。侯爷还是安心养病的好。”
腿脚到底有没有问题,没有谁比十一娘更清楚。
徐令宜听着,淡淡地笑了笑,很突兀地问道:“没有和姨娘说说话”
十一娘就想起走时五姨娘像叮嘱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叮嘱自己的话,不由璨然一笑,道:“说了。还让我好好服侍娘,好好服侍侯爷。”
徐令宜听着眸子骤然深了下去,表情也突然变得有些冷峻,突然起身趿了鞋,喊春末、夏依进来服侍更衣洗漱:“外面下雪了,我就歇这边吧”说着,自顾自地转身进了净房。
这段时间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十一娘渐渐习惯了他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