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霍识野绑绷带的人手法不怎么样,有好几簇乌黑的短发从绷带间溜出来翘在那里,乱糟糟像个鸟窝。
不过得益于健壮的身材和无可挑剔的五官,男人即使头缠绷带,穿着又肥又丑的病号服的样子也是帅的,而且少了几分池徊印象中的凌厉的冷感,多了点可以接近的人情味。
池徊看见前夫这身有些喜感的造型,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些,嘴角上翘,对病床上的男人露出一个熟人见面应该亲切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醒了?”
霍识野听到声音抬起黑眸,目光在池徊脸上停留了两秒,眼神却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
池徊嘴角笑容僵住:“……”
他们的确是很久没见,但他也总不至于长得那么让人记不住吧,才过去一年不到,霍识野就不认识他了?
还是霍识野在故意摆架子?这就是他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这时在病床边站着的医生指着池徊,用一种好像哄三岁小孩的语气对霍识野说:“是他送你来医院的,你不认识他了?你再好好想想。”
霍识野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池徊,两道剑眉逐渐拧起,越拧越深,好像十分费劲地在脑中回忆池徊这张脸,可终是茫然地摇摇头,“不认识,没印象。”
池徊忽然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更加笑不出来,狭长的眸子微眯着,怀疑地审视霍识野,“我说……你没在和我开玩笑吧?你不认识我是谁?”
医生摆摆手示意池徊先别说话,弯下腰语重心长地问霍识野:“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霍识野这次没想多久,干脆直接地说:“不记得。”
池徊:“……”6。
刚才出去通知池徊的护士小姐姐回头同情地望着他,“看见了吧,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问题,你的这个朋友,他好像失忆了。”
池徊感觉自己的人生正在上演一场荒诞剧。
他先是出门扔个垃圾,然后在垃圾堆旁捡到了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前夫,接着前夫还受伤失忆了。
哈、哈。
这是什么离大谱的剧情。
池徊想笑却笑不出来,一脸凝重地问医生:“医生,他为什么会失忆?是伤到脑子了吗?”
医生的表情倒没那么严肃,耐心给他解释道:“你朋友这一跤摔得不轻,头应该是撞到了什么硬物上引起了脑震荡,导致出现了逆行性遗忘的症状,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失忆。不过这种失忆只是暂时的,不用太担心,也不用太着急想起过去的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休息。”
池徊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那这种症状会持续多久?”
医生说:“这不好说,可能几个小时就想起来了,也可能要几天或者更久的时间,我建议你们留院观察几天,要是有什么不良反应也好及时发现,另外建议这几天亲戚朋友也要多陪陪他,这样有利于伤者找回记忆。”
“喂,那个你。”床上的男人见医生和池徊两个人一直在旁边叽里咕噜地说话,没一个人搭理自己,有些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了他们。
池徊扭头,见霍识野看着的人是他,面无表情地回:“我不叫‘喂’。”
前夫虽然失忆了,但说话的语气倒还是和以前差不多,还是他熟悉的那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真是出门忘记看黄历,居然给他遇到这种糟心事,倒霉催的。
霍识野并没有察觉出池徊眼神里的嫌弃,他虽然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也想不起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可潜意识里却对池徊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觉得对方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霍识野指指自己:“你认识我?”
池徊木着张脸:“不熟。”
“那你是我什么人?”
是你债主啊扑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