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哥哥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女孩大怒,毫不顾淑女仪态蹦跶上床,直接坐在少年的身上,用力地摇晃着,期望借助重压(虽然没多少重)与摇晃双重震荡来叫醒她那个沉睡如死的哥哥。
但是很显然,她失败了,她的哥哥别说是醒了,根本就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女孩霍地慌了,红润的小脸竟仿佛也白了少许,她颤抖着粉嫩的小手缓缓地往少年的鼻间探去,或许是由于紧张,她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向前倾下。
女孩不由自主地低低喘息着,心中莫名的紧张,更有着些说不出的微微恐慌。与她那个身为家族继承人的亲生大哥不同,对这个归来的“哥哥”女孩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和熟悉感,这是在她亲生哥哥身上所不曾感受过的,虽然眼前人身上只有一半的血液与她相同。
女孩纤纤的手指刚移到少年的鼻前,一股冰冷的气息霍地攀上,女孩本能地便要惊呼出声,却见到少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惊呼到了唇间却化成了不依的娇嗔:“哥!”
少年轻轻一笑,那为天梦所有贵族少女所倾倒的优雅微笑让女孩的怒气没来由的平息了下去,只是仍抱着少年的胳臂,轻轻地摇晃着,轻嗔着撒娇,她知道,这时候是讨取“补偿”的最好时刻,“哥~你欺负人家!不依啦!”
换作他人或许会被这贵族女孩突如其来的犹如邻家小女孩般的嗲声嗲气给吓得猛打寒战,但对于这个早已熟知妹妹习惯的少年来讲,他只是带着点无奈的耸了耸,爱宠地抚了抚女孩的小脑袋,笑着答道:“嗯嗯。那瓦蒂想要哥哥怎么陪罪呢?”
女孩仿佛被主人抚摸的小猫般发出了舒服的轻声呜呜,双眼眯成了两道小月牙,心中乐开了花,嘴中说道:“早知道哥哥最好了,人家想要去”
“好,好,瓦蒂想要去哪里都可以”布莱德恩的少年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女孩那柔软的秀发,宠溺地笑着。
“瓦蒂”
听着毒牙那不断的低沉呼唤,惊讶之余,我更多的却是想起上一次我昏迷之时的情形,也更明白了为什么当我醒来时绯羽会有那般伤心欲绝近乎失控的行为。
我无从知晓当时自己昏迷中所念叨的次数是否及得上此刻毒牙那写满了痛楚的低吟,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当时我昏迷后深爱着我的绯羽听着我“深情”地呼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时心中到底是何种感觉了。
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发现绯羽也正偷瞧着我,见我望向她,女孩却立刻偏转了开去,仿佛不愿对上我此刻的目光似的,心中莫名一颤,拉着女孩的手却不由更紧了紧,开了开口,却分明有一丝难言的苦涩。
“咳咳!”转头望去,岚儿正一脸醋意的睁大了双眼瞪着我们,见我们看着她,却又心虚地指了指仍躺在床上沉睡的毒牙,没有一点诚意地道:“病人需要休息。”
望着岚儿那假借着毒牙作挡箭牌小女孩似的可爱模样,我忍不住微微一笑,说什么“病人需要休息”,这丫头根本就不关心毒牙的死活,之前在请来的神殿牧师和学院的医疗队的双重救护下,再加上并没有命中要害,毒牙的小命总是保住了之后,岚儿便拉着我兴致勃勃地要去追杀黑暗神殿一行人。
若不是我坚决反对,以裨丝利特跟毒牙仇深似海很可能趁着毒牙重伤垂危之际前来偷袭暗杀为由,估计此刻这里便只剩下重伤昏迷的毒牙一个人孤零零地去面对那极有可能存在的危机了。
发生了这种事,学院比武大会草草收场,还好雅特王虽然受了些惊讶终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更识得大体,兼又有他的宝贝妹妹不断劝告,于是也没怎么为难星舞学院。
但对于这次黑暗神殿的袭击,虽然并不是针对他的,仍是另一国王者震怒不已,而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雅特王对光明神殿的信仰更坚定了许多,而这对十年前光明圣山消失后便一直显得有些萧条的光明神殿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相比之下,黑暗神殿就要凄惨得多,本次的主要行动目标岚儿毫发无伤,十四名练就了奇特阵势的白银剑士竟然被我一招秒掉,更失去了潜伏了五年多的暗棋裨丝利特,现在又惹上了雅特王。虽然对于他们来说,普通士兵几乎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但是雅特王倒向光明神殿一边之后,无疑是使他们以后的活动行动更增添了难度以及必须的隐秘性。
再加上这次裨丝利特那无疑便是挑衅的血腥行动,虽然可以理解为为其他人创造机会吸引其他势力的行动,但他的血腥无疑为黑暗神殿惹上了更多的敌人。星舞学院本身的实力且不去说,单是他每年那多如鲫鲤的毕业生的愤怒便足够黑暗神殿小小的烦恼一下了。
这次黑暗神殿的行动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如果不是毒牙伤得这么重的话下意识地望了望躺倒床上那与往日判若两人的毒牙,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心中却又想起裨丝利特所施出的那一道金芒,以及金芒下的岚儿和我,转过头去,我定定地注视着岚儿,直到女孩被我这突然的注视而害羞地垂下头去,心中霍地一阵酸涩,我奇特的发现原来开口竟是这样艰难。
“岚儿,我有事跟你说”
毒牙,不,应该是克劳德,克劳德布莱德恩,此刻他有些迷茫,人呢?为什么一个转弯瓦蒂就不见了呢?心中迷茫短暂闪过,克劳德往前走着,丝毫没有因此而停顿。
停滞,有时跟放弃是同义词。
骤然亮起的白光仿佛神氐身上那圣洁的光芒晃得让人睁不开眼,毒牙下意识地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是身为刺客的他所学习到的基本常识之一,对一个刺客来说黑暗无疑是他们最爱,阳光虽然讨厌,但在阳光下舞动黑暗却是他们所追寻的最高境界。而光暗骤变的那一瞬间完全失去视觉绝不是一个好刺客所应该暴露出的破绽。
而他学得很多,即便在众人面前,在那倾慕嫉妒的火热视线下,他,甚或自己也曾幻想过自己真的是一个剑客,然而他终究不是,多年的训练,那已近乎成为本能的反应,早已宣布了他这一生都逃不开刺客的烙印。
然而他又忍不住庆幸,幸好自己是一个刺客,一个好的刺客有时候就等同于好的保镖。这因为清楚怎么杀人,保护起人来也更加得心应手。至少,从这方面来说,自己也许应该感谢那两个人吧,那两个给予自己机会却又抹去自己希望的人吧至少,他因此拥有了更多的保护那个人的资本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唯一的至少,在自己心里,唯一的
“人,不能没有目标。你的目标是什么呢?”十岁的小男孩双目冰冷,望着面前那挂着优雅微笑的中年人,面无表情地听着他那仿佛包含哲理的话语。
小男孩没有回答,也许他还小,也许他不懂,中年人原本也并不准备从男孩的嘴里得到答案,他转过身子带头走去,却没有看见小男孩眼中一闪即逝的那道迷茫,那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所应有的迷茫。
小小的问题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去,小男孩渐渐长大,直到那血脉的羁绊将他唤醒,少年惊奇的发现,不经意间自己竟然已经找到了答案。
克劳德呆呆地望着面前熟悉的场景,那浓郁的血腥味取代了往昔他所熟悉的淡淡花香,他所宠爱的珍宝犹如破碎的琉璃娃娃一般双眼空洞的躺在她的绣床上。
那曾经白皙如雪如绫罗的肌肤上布满了可怖的伤痕,那让他充满了绝望的伤痕,那午夜梦回里豁然惊醒的一幕,多少年来如梦魇一般怎么也趋之不去的绝望,一如那天,丝毫不曾忘怀!
毒牙看着身前失魂落魄的少年,还有那深藏在心底不曾或忘的伤痕,双瞳骤然缩紧,下意识地去握手中的剑,霍地抬头,一片漆黑,黑暗中那低沉疯狂的笑声,仿佛最锋利的利剑般深深刺入他的心灵。
毒牙挥出,却连自己也看不清它的轨迹,更何况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