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他。”毒牙突然开口了。
狼狈不堪地吞下一口酒,我的心一沉,愕然抬头,却发现毒牙自始自终都不曾移开过他的目光,遥望着天空,远方,却又看不到一丝焦点,仿佛只是望着,心神却不知飘到何处。
举起酒瓶,往喉间灌去,放下,擦了擦唇边酒渍,我没有说话。
毒牙没有转头,抄起身旁的酒瓶,自头顶浇下,闭上眼,酒水划过他俊毅的脸孔,顺着眼角带过两道深痕。我默默地喝着酒,虽然在我的印象里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但是出奇的却没有丝毫排斥的感觉。
裨丝利特死前说过什么?塔内堤雅和布莱德恩之间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毒牙知道了什么?我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毒牙没有说,我没有问,沉默相对,两个人闷闷地喝着酒,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像毒牙这些早已踏入圣级中段的人要喝醉酒是很难的,“化身”之后,斗气内进的作用片刻间便足以清醒过来,而我这修习奇异武学的就更不必多说,虽然并无相关的记忆,但是隐约的,我清楚记得要逼出这些让人沉醉的东西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那一天,我们都醉了,我醉了,毒牙也醉了,我记得喝到最后毒牙一瓶一瓶的往自己头上浇下,已经说不清到底是在喝还是在洗酒水澡了;我记得我我身旁的酒瓶越来越多,到最后也不见得比毒牙少了多少;忘了是谁先动的手,好像是他,好像是我,我只记得我们两个像疯了一般拔出了各自的剑疯狂的对砍,没用任何招数没有任何花巧,举起,砍下,收回,挥出,就仿佛泰克族的狂战士嚎叫着火拼。只记得不知何时,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雪地里独舞,冰冷的胸前隐隐传来一阵温暖;只记得,我抱着我心中那不曾逝去的身影大声的哭泣诉说着我的痛,我的伤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头痛欲裂的我深深地诅咒着那个造酒的家伙为什么会让酒这种美妙的东西留下这讨厌的后遗症。没给我继续埋怨的机会低头一看,我差点再次昏死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两道美妙温暖的曲线,裸露在被外的肌肤白皙似雪滑腻如绸,起伏的凹凸曲线仿佛披上了轻纱的朗玛峰峦,晶莹剔透得如同水晶一般精巧的小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尤未退去,充分说明了女孩之前遭到了多粗暴的对待。除了那让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心爱“侍女”之外,淡蓝色如波浪般轻轻散开的发丝清楚地说明另一个女孩的身份。
秀眉微蹙,微微睁开的双眸倒映着我迷茫的神色,女孩苍白的脸儿仅有的血色倏然褪尽,默默地支起身子,便想起身,陡地眉头微皱却是又坐了下来。
我忙伸手出去接住了倒下来的暖玉温香,轻轻地搂住那令人心痛的人儿,叹息道:“月儿,你怎么这么傻”
女孩一个转身,伏在我的胸前哭泣着,无声的泪水沾湿了我的胸口,那垂下来的淡蓝丝绦轻轻地颤抖着,荡开一阵阵波浪。
我怒视了身旁那一个只顾着看笑话一点帮忙意思都没有的无良“侍女”一眼,一边低声劝慰着哭泣的馨月。绯羽吐了吐粉红的小香舌,做了个暧昧的动作,显然想将她的好姐妹彻底出卖好让她将看笑话的乐趣进行到底。
不过不可否认,对付,呃,不对,应该是安慰刚刚由女孩变为女人的女人,呃,绯羽的办法确实比起单纯的劝说要有效得多。不一会儿,在我的手口齐动下,馨月这初经人事的小女人被逗得春情勃发,白皙的肌肤泛起玫瑰色的光泽,看得我心头大动。若不是怜惜她刚刚被我那么粗暴的占去了处子之身,我实在想就这么把她按回床上肆意怜爱一番。
好不容易安慰好馨月之后,难得的摆出一幅强硬的姿态,让她躺在床上休息哪里也不许去,又好好地“惩罚”了刚刚趁火打劫的某位胆大“侍女”之后,我这才心情舒畅的走出房间。
女人,果然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叹息着缓缓踱进毒牙的房间,却霍地发觉一丝不对劲,加快脚步走了进去。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心里有着一阵茫然,却又不由自主地涌出一丝释然,隐约的,仿佛自己也早已经意识到他的离开了吧。
环目四顾,房间内昨天我们喝空的那些酒瓶早已被收拾干净了,霍地转头,桌子上赫然还留着一只酒瓶。心中一动,我走近桌旁,拿起酒瓶,果不其然,瓶子下压着一张小小的信签,迫不及待地打开,端正优雅的字体映入眼帘:
“神,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
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我从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还会有机会跟‘朋友’这两个字产生联系,真的。十岁那年,我失去了我的母亲,即便还有某个名为‘父亲’的男人存在,但是,从那时候起我便是孤儿。
我是一个刺客。从十岁那年开始,从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将我交给那个被我称为‘老师’的人开始,我便只能是一个刺客。即便在某一段时间,我尽力地想要扭转自己的命运,让自己像一个贵族,像一个剑客。但是无论再怎么像,刺客终究是刺客,别人眼中的非凡公子只不过是身为一个阳光下的刺客梦寐以求的保护色而已。
我是一个刺客,终究只是一个刺客而已。
试图扭转命运的惩罚是我失去了我亲爱的妹妹,我在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我唯一的亲人。她是我的天使,就仿佛吝啬的诸神赐予我的黑暗中仅存的那道光明,却照亮了我冰冷的心房。
过多的贪婪却让我失去了她,向往更多的光明却让我连最后的一丝光明也无法留住,她倒在我怀中的最后一刻,我听到神说,这是给我的惩罚。
我是黑暗中苟活的刺客,光明是我永远无法觊觎的彼岸,虽然近在咫尺,我却永远也无法触碰到,就如同传说中的幸福一样,对我来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那就让我恨吧,我的老师这么对我说,然后,直到今天。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为什么和你说这么多,呵,我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呢。也许是因为我再没有其他珍贵的东西了吧,我的朋友,唯一我所拥有的只剩下这份过往的记忆。
裨丝利特死了,我从他口中得到你要的答案是黑暗神殿的大主祭,但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劝告你,在拥有足够的实力前不要轻易启衅,你所追寻的答案前拥有你所不能想像的强大力量守护着。
暂别了,我的朋友,眼中所见的也许并非真实,但我却不能忘却过去,也无法背叛自己,但我的心感到了迷惑,我的剑失去了锋芒。我将去游历,不必为我担心,倒是你,希望某一天我们在大陆再相遇的时候你身后的红粉军团还不至于组建一个国家。”
信的末尾印着一把暗蓝色的剑,心里陡地一阵莫名的轻松,心中更有一股暖流隐隐浮动,望着窗外飘进的那道灿烂的阳光,举起手中的酒瓶,对着远方,向那已经不知道身在何方的毒牙轻轻说道:“再见,我的朋友。”
“咳咳”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我终于在信的反面找到了那小如蚊蝇的一行字,“顺便说一下,留给你的那瓶酒里面我加了某些‘独特’的调料,味道会比较‘不同寻常’,希望你会喜欢。”随后整个星舞学院的人们齐齐被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惊醒过来……
“毒牙你这个王八蛋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哥哥,还生气呢?”斜眼望去,一脸幸灾乐祸的岚儿正嘻嘻笑着,脸上故作的那一副“哥哥你也会受伤啊!”的无辜惊诧的眼神差点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兼气得吐血三升,当然我不忘在毒牙那小子的身上顺便记上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