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似挣脱出试探警惕的桎梏,待他颇是真诚。
敬亭颐能感受到,他成了浮云卿心里的“自己人”,可他又与那几位婆子女使不同。
因为浮云卿不会坏心眼地调戏她们,但会用几句暧昧含糊的话,几道有意无意触碰的动作,反反复复地试探他。
反反复复地磨着他,直到他持着书卷敲下她天马行空的脑袋瓜,笑眼斥句胡闹,她才肯收敛些。
然而一场调戏过后,她倒澹然平静,他却心痒不堪。
敬亭颐挪着脚步,果真往浮云卿身边凑了些。
通衢长道不止是汇聚着车马人流,更是有数不尽的摊子架在道路两边。
吆喝声,脚步声,骏马嘶鸣声,马车辘辘声,嘈杂不堪,充斥耳鼓。
浮云卿的眉眼皱巴着,她复而拽着敬亭颐的衣袖,安慰道:“敬先生,你要是觉着身子不舒服,那我们就立刻调头回去。虽说出去一趟不易,可跟你的身子比起来,那些都是小事。”
敬亭颐没听清,隔着半透的帷帽,他只睐见浮云卿的唇瓣张张合合。他轻轻弯腰,侧首问说了什么。
“我说。”浮云卿抬声道:“你身子孱弱,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美景三哥都比不上你健健康康。”
敬亭颐眸里闪过错愕,问道:“我在您心里,竟是弱不禁风的形象么?”
前几年,他确实生了场大病,落了个治不好还常复发的病根。可也没落魄到,走两步路,骨头就散架的地步。
浮云卿点点头,忽觉身边气息冷冽瘆人,又忙摇摇头,“没有啊,有谁说先生弱不禁风么,你只管告诉我,我给你撑腰出气。”
男郎嚜,都是要面子的。
面子精,面子怪。浮云卿腹诽一阵,再一抬眸,竟踅进了相国寺。
城里十大斋院都会在这日办浴佛斋会,撑起大棚,煎香药汤水,赠给来往游客,称之浴佛水。
此时仍有人扫墓,斋会也会招揽几家名声大的店铺,在棚边摆摊,低价贩卖饴糖与麦粥。
这些招揽过来的店铺,要拿出一笔可观的香火钱给寺院主持。年复一年,生意来往密切,渐渐攒出修缮寺院的钱。
相国寺先后修缮数次,是京里最宏伟宽敞的一家寺院。
先至正殿,迈过月台踅足八角琉璃殿,走游廊穿过藏经殿,便到了后院。
浮俫兴许在后院念着经,毕竟他是半路出家的野僧,没有资历能在人面露面讲学。
浮云卿拽着敬亭颐灵活地躲过人群,却站在月台前犯了难。
那月台有半人高,四周围着白玉护栏,明显是防着似浮云卿这样要扒月台走小道的人。
“敬先生,你去旁边踅摸踅摸,掇条杌子来最好。不然还得抻胳膊拉腿地爬过去,不体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