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卿笑意僵在脸上,有气无力地道福道安。
官家知道她是吓傻了,调侃道:“是不是热到脱力了,需不需要歇会儿再开始背?”
然而浮云卿刚点点头,贤妃便冷言道:“歇什么歇,越歇越忘。快刀斩乱麻。”
圣人笑笑,“你俩这一言一语的,光顾着小六,把人家两位先生都忘了个干净。”
瞥见敬亭颐与卓旸上前叉手行礼,官家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叫你俩来,也是想检验你俩的教习成果,看看你俩教得怎么样,有没有尽到职责。”
两位先生倒是正常反应,颔首说是。反倒是浮云卿脸色黯然,一副被抽了筋扒了骨的失魂模样。
来了才知,今日的水有多深。
不止要背辞赋,还要当着在场诸位的面,耍一套太极。
宫婢搬来两把圈椅,示意两位先生坐下。
却给浮云卿掇来条杌子,叫她坐在贤妃身旁。
贤妃扬起她那双锋利的眸,淡声问道:“近日都背过什么?”
“背了敬先生划定的十篇辞赋,有《谏逐客书》、《登楼赋》、《太玄赋》、《陈情表》等等。”浮云卿恭谨回道。
“是么。十篇挺多的,都背下来了么?”
浮云卿本想说是,又怕贤妃不信,便如实答道:“勉强记下了。”
贤妃嘁了声,身子往后仰了仰,道:“今日就挑《陈情表》来问罢。”
浮云卿点点头道好,面色毫无波澜,实则内心喜悦得紧。
这十篇辞赋里,她背得最熟的是《陈情表》。她猜想贤妃会问这十篇辞赋都有哪几篇,可自己回时,万不能把《陈情表》说在最前。
按贤妃那脾性,约莫会以为,她说在最前的,是背的最熟的,故而不会提问那最熟的一篇。
这个心思,果然被浮云卿猜中。知女莫若母,知母何尝不是女呢。
贤妃又开口说:“先把《陈情表》背一遍。”
浮云卿说是。
这一遍背诵流利顺畅,“谨拜表以闻”背诵出口后,官家,圣人,淑妃都满意地鼓掌。
“小六,真是有长进了!”官家笑得真诚,竖起大拇指赞道。
又把目光投向敬亭颐,“当然,敬先生教得也好。”
敬亭颐颔首微笑。他的心紧紧揪着,听及浮云卿背完后,才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