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环紧浮云卿的腰,在她耳旁轻声说:“不要去,快回来。”
怎么会这样。
浮云卿冷眼睨着僝僽的敬亭颐。她坚定出走的心,竟因敬亭颐几句家常话,快要动摇得山崩地裂。
怎么会这样。
她想,敬亭颐在她面前,从不说废话。他是在告诉她,陇西那处暗藏危机吗?
明明心里一番揣度,可面上仍冷漠地说:“好或不好,干你何事?”
浮云卿将手炉回塞给敬亭颐,“给你,我不稀罕。”
两匹骏马拉着一架宽敞的金车,临走前,车夫关切地问了句:“公主,您再想想,有没有忘拿什么物件?还有没有什么话要交代?”
浮云卿欸了声,转眸看向车内的卓旸。
她问:“我没什么话要说了。你呢,你有没有?”
卓旸被她忽视许久,大冷天站在门口,看她与敬亭颐拉扯调情,心里冷,身也冷。刚坐上车,这会儿人还没缓过来,遂回:“没有。”
浮云卿说那好。言讫正想叫车夫赶车启程,又听卓旸说:“要不您挑开车帘,再往公主府门口看一眼罢。”
“人不都走了么,门口光秃秃的,你想让我看什么?”
“看看罢,万一有新收获呢。”
好嚜,既然卓旸坚持,那她就勉为其难地给他个面子罢。
不曾想,掀开车帘,却见敬亭颐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好似没望见她的动静,还当她在车内与卓旸说话。一时卸下拿乔状,掩面咳嗽,一声比一声凄惨。
金车不动,他也不动。
浮云卿也傻愣愣地看了他许久。
此刻,她眼里的敬亭颐,又是从前那副病弱模样。浑身病气,惹人怜爱。
卓旸倾身,窥见她满脸不舍,开口说道:“要不您给他挥挥手,让他回去?”
明明这话再普通不过,却恰好戳中了浮云卿隐晦的心事。当即红了脸,眼神躲闪,“我不要。我们还在冷战,我为什么要挥手?”
卓旸挑起跅弢的眉,抱手附和:“不挥手当然行。要不您给车夫说一声要出发了。您走,他自然会走。”
说倒也是。
可她还是想多看敬亭颐几眼。
一番思忖,浮云卿下定决心,“赶紧走。”
车夫说是,甩鞭拍着马屁股,金车一溜烟地出了巷。
白花花的雪,光秃秃的门口,夹杂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这个画面在浮云卿脑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