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窗外滑落的雨珠,看着路上匆匆过往的行人,温绿绮备感哀伤。
车到站,温绿绮下车了。雨不大,她把风衣的帽子戴上,双手插进衣袋里慢慢地走着。
经过药房的时候,绿绮决定买瓶安眠让自己睡个好觉。于是她停住脚步,转而人了药房。
“给我一瓶安眠药。”温绿绮对售货员说。
“一瓶吗?”售货员看着神色黯然哀伤的她,重复地问一遍。
“是的,一瓶。”
“对不起,小姐。我们最多只售五片。”这位顾客的行为很可疑,所以决定只卖她五片。
“那就给我五片吧。”温绿绮也没有特别的要求,五片就五片。
“依赖药物是不好的习惯。”突然她的背后响起了赵世皓的声音。
“这么巧。”温绿绮回过头来对他说。自从那一天“露营”后,他们好像建立起了若有似无的友谊。他对自己如此的温和关心,也许是看到她可怜吧。
“买药。”赵世皓对售货员说出自己要买的药。
“你的药。”售货员把温绿绮要的安眠药包好递过来。
“还是别依赖它入睡,会成瘾的。”赵世皓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药,顺手放进自己的口袋中,没有给她。他不愿看到她被药物折磨得不成人形。
“四个月来,我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温绿绮低头看着鞋尖,觉得委屈。
“喝牛奶,听音乐,听说这些都是入睡的最好方法。”怪不得她如此的消瘦憔悴,看得他万分心痛。
“都试过了。”所有的方法都用了,才迫不得已地用安眠药。政府公益广告时时提醒市民别依赖药物,但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睡不着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可以陪你聊聊。”他这样说,希望她不会觉得唐突。
“会打扰你的。”其实她也很想找个人陪她在失眠的夜里聊聊,但却找不到这个可以牺牲睡眠陪她聊天的人。现在,她才发觉自己的朋友少得可怜。大学四年下来,她竟没有交到一个知心好友。
四年的校园生活,她的时间都给了子然,根本没有机会去交朋友,加上不住校,更是少与同学接触。朋友,是到需要的时候才觉得极少扩
“没关系。”赵世皓没有听到她的拒绝,觉得安慰了很多。他忙写下电话号码递给她。
“没有一个上司做得像你这样全职的。”温绿绮轻笑着。他真是一个善良的人,为什么她以前会那样误解他呢?
“走吧。”赵世皓接过售货员递来的药、付过钱,和温绿绮并肩走出药房。
其实我并不是以一个上司的身份去关心你,而是以一个爱恋你的人的身份去关心你,只是,你不会知道;而我,也不知该不该让你知道。因为我怕你知道以后会远离我。赵世皓只能在心里告诉她。
三十一岁的男人,却对感情如此的小心翼翼、毫无把握,如此的卑微无奈,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赵世皓一个了。爱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真的。只有酸苦,没有甜,因为他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准让他要爱上她呵,咎由自取吧。
他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她的面容。就是不敢正眼看她一眼。而她的视线远远地落在前方,迷离而没有焦距。此刻,她肯定没有和他同撑一把伞的幸福感,在这把伞下,有幸福感觉的只有他一个,一厢情愿的幸福;而身边的她,和他恰恰相反,只有无尽的忧伤,她一厢情愿地去忧伤。如果他是已亡的子然,他决不会愿意看到她为自己忧伤的,只希望她快乐幸福,希望有一个好的男人代替自己给她幸福。爱人,就是要给她幸福。
可是,他没有办法让她明白这种想法,因为女人通常比较执着,执着一份她自认是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爱情。
“你如果不顺路,不用管我。我家很近,跑几步就到了。”温绿绮对一直沉默地走在她左边撑伞为她挡住风雨的赵世皓说。她给他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淋雨可不好。”他觉得悲哀,在这有风有雨的时候,她依旧不需要他的存在。或许,在她的心里,他只是上司,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那就麻烦你了。”温绿绮接受他付出的关怀,有个人关心的感觉很温暖,即使只是朋友。
“不客气。”他多么希望有一天她能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关心和帮助,而不把这些客套的词语整天挂在嘴边。可是,她给自己的心灵上了那么大的枷锁,他不知该用什么样的钥匙才能打开,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打开,更不知打开她心锁的人会不会是他。
“我到了。谢谢你!”温绿绮站在门口向赵世皓道谢。
“不客气。如果睡不着,打电话给我。再见。”赵世皓贪恋地再看了她一眼,很快,快得她没有察觉。
“再见。”看到他离开,她也转身上楼去。
“我回来了。”打开门,她的心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沉重。
“今天是清明,过来给你妈妈上香吧。”温树德站在亡妻的遗照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