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处安静的回廊坐着发了会呆,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自己。路过佛堂时她想着顺便进去看看韩夫人还在不在里面。
佛堂的门紧闭,舞雀正要推门,忽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相国说了,你的功劳他们严家不会忘记的。”
舞雀愣住,伸出去的手停在半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不是为了他们严家。”韩夫人说道,“你也知道,我是为了我女儿和当今皇上!”
“这有区别吗?你女儿不姓严?”
“小萃她。。。。。。还好吗?”
“她能不好吗?”男子说道,“这天下还有比你女儿更富贵的女人吗?唉,你都有谦谦了,还想她做什么?她轮得到你操心吗?都这么多年了,放下吧。”
“……哪里放得下。”韩夫人啜泣道,“她和谦谦,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对不起她,没有尽到一个母……”
“在你这里才是肉,人家巴不得没你这个生母呢。你总想着她,她又何曾记挂过你,所以,妹妹呀,不值当,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吧。”男子说完叹口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心病何时才能了啊!”
“我知道,我就是特别想她,想见她一面……”韩夫人泣不成声,“就是想见见她啊!她……她没有提过见我吗?”
“唉,想都别想,最近民间有关于你们的传闻她都很生气,她还会见你?”
“前段时间我也听到过。”韩夫人忧心忡忡道,“奇怪,当年这件事相爷已经做得很干净了,怎么还会有人知道呢?”
“相府人多嘴杂,难免有顾全不到之处,也有那居心叵测之人,难说。”
“她贵为太后尚且封不了众人的嘴,可见这天下事不能事事如愿啊,希望她不要在这件事上烦心才好。”韩夫人道,“只要没有证据,终归是谣言。”
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让人震惊的吗?舞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打死她也想不到千里之外的韩夫人!韩夫人!她居然是严后的生母!当今权倾朝野的太后是她的亲生女儿!
对,韩夫人曾经说过她来自都城,方谦谦也说过严后的生母是相府的一个下人……难怪韩夫人说以前在都城会长冻疮,如果是千金小姐怎么可能呢?
看来这天下命苦的人何止她们东方家啊,她不由得同情起韩夫人来,以她对严小萃的了解,她是不可能想见韩夫人的,更不可能与她母女相认,可怜的韩夫人还一厢情愿地做着美梦。
男子笑道:“你又操心了,她是什么人,还会有她烦心的事?她那些手段你还不清楚?你就做好你该做的,我们韩家才能平平安安,懂吗?”
“可是……”韩夫人说道,“我总觉得有点对不起王爷,他待我虽然谈不上有多好,可……”
“你瞧你瞧,又优柔寡断了不是?你可不能这么想,孰轻孰重,难道还掂量不清?真是内外不分!”男子严厉地说完语气又软了下来,“我们韩家能有今天来之不易啊,千万不可意气用事,知道吗?”
“放心吧大哥,我只是说说而已,肯定要以大局为重的。”韩夫人叹道,“唉,最近这事弄得我夜夜辗转反侧,失眠到天亮……”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大功臣!”男子匆匆打断韩夫人的话,“好了,此处不宜久留,我得赶紧离开了。你保重!”
舞雀没料到这人说走就要走,躲是无法躲了,退也来不及退,惊慌失措间只好硬着头皮在外大声喊道:“夫人!”
屋内立刻安静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半晌后韩夫人才道:“进来。”
舞雀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进到佛堂却只见韩夫人闭着眼在打坐,并没有第二个人。不用看也知道那个人躲在哪里。
“不是让你不要来扰我清修吗?”韩夫人睁开眼瞪着舞雀微怒道。
“我,我担心夫人有什么需要,因此过来看看。”舞雀此时心跳还是很快,尤其是在韩夫人的目光注视下,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我就打个坐,会有什么需要呢?又不是头一次这样。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一待。”韩夫人说完又闭上了眼。
“是。”舞雀巴不得赶紧离开,匆匆退了出来,但心绪迟迟不能平复。
如果是自己的亲大哥,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来往,要这么神神秘秘地躲在这里说话呢?到底是什么事让韩夫人觉得对不起王爷并夜夜失眠呢?她和自己的大哥见面这么鬼鬼祟祟,一定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反正一定和严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毋庸置疑的。
韩夫人常年被冷落,心中最恨之人应该就是陆夫人了。
怕不是想借严家的势力做一些对陆夫人不利的事吧,舞雀觉得这事一定没有这么简单。正想着,迎面走过来一个人——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