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岱青看着她,很平静,淡淡吐出两个字:“让开。”
她不让,语气里全是威胁:“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你会死的。”
两人对视。
“死翘翘,懂吗?!”她又重复了一遍。
旁边庄静庵捂住脸,叹了口气,陆师华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过了几秒。
陆岱青手抬起,头上帽子摘下,摁在她的头顶,英俊冷淡的脸清晰露出,夕阳朦胧的光影漫在他周围,低头看着她帽子阴影遮住的那双眼,勾起一边嘴唇:“恭喜,这家是你的了。”
这一声恭喜,昭明姬牙关都咬出血来,呼吸憋在胸腔里,满喉腥血。
她才不要这什么破家。
那她要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
“陆岱青,你抽什么风!”
她对着他的背影怒喊,一腔愤懑难平。
啪——
车门关上,夕阳黄昏,风缓缓吹,车扬长而去,在地平线上逐渐变成一颗小黑点。
都没说告别的话。
他和她这复杂的关系,没告别就是最好的告别。
彼时昭明姬心浮气躁,沉着张漂亮的脸蛋,回到家,踢踢踏踏进到自己的公主房里,整个人猛地扑在床上,狠狠甩了挂在脚上的拖鞋,怒吼声埋进柔软的被绒里。
呐喊声沉闷压抑。
有什么情绪,在一点一点地淹没她。
陆岱青参军后,便一年只回一次家,直至今日依然如此。
所以她总惹怒他,让他能在时间的冲刷里依旧能记住她。
恨她,气她,总比忘记她要好。
知道陆岱青去当兵,同辈聚会时不少朋友问起他的近况,一群人对政治军事口若悬河,昭明姬边喝酒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会插一句嘴,比如:
“他经常去救人吗?会很容易就死吗?”
朋友笑她:“你怎么老是问他会不会死?特种兵哪止救人这么简单,他要面临的是国家级的反恐活动,脖子下每分每秒吊着根绳,遗书都得提前写好。”
昭明姬唇角抽两下,表情诡异,很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才扬眉长长吐出口气:“哦,他死了最好,留我一个人快活。”
朋友笑得更厉害:“你这话说得,倒像老婆抱怨老公出差太久。”还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学,“这么久都不回家,也不惦记老婆孩子,干脆死外边得了。”
昭明姬鸡皮疙瘩掉一地,呕了一声,面露嫌恶:“就他这种的,谁想和他结。”
朋友叹气。
“你俩啊,也是孽缘。”
她沉默。
。。。。。。
京北这座城市,总会毫无预兆地下雨。
陆岱青去参军那天,昭明姬埋进被子怒吼完后,再抬起头,雷光忽闪刮过几道,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狠力鞭打着窗户,打湿了她的脸,湿漉漉的。
即使很多人一次次地否认过她——
明姬,那天没有下雨,你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