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倒是习惯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谈话,心里也明白,门口典韦亲自守门,没人能偷听得了。
看到蔡邕出丑,他脸上挂着戏谑的微笑,似乎在这一瞬间,他的操守超越了名士蔡邕!
沉默了一会儿,蔡邕定了定神,狠狠地剜了一眼曹操,这一年他改变了很多,学会了谨慎,学会了爱惜羽毛。
蔡夫人前些日子还私下说他成熟了许多,有点岳父的样子了。
“你有什么疑惑,直接问,卢子干都教什么东西,坏毛病不少!”
卢植收曹操为徒后,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显摆了几次,有一次他喝醉酒了,急眼说了句卢植无女可嫁,虽然感觉上扳回一局,但是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你说卢植一个酸儒能教你什么?
“岳父,最近,我杀了几个宦官,想着名士、党人们会大批来投,事实上,来找我们父子求官的宦官家眷更多了,我的名声反倒下降了。”
曹操发现这个问题后,想破脑壳都没想明白,荀攸和徐庶也不明白,最近的任务是要建立新军,重拳出击宦官集团。
结果,他忽然发现,宦官集团推荐的名额也不少,而且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虽然,他有信心用指导员这样的副职指导整个军队的思想,但是他的计划是招募寒门出身的战士,能打硬仗的战士,不是勾心斗角、看门的禁军。
所以,他必须弄明白宦官集团把他当成朋友的原因,他得改!
“孟德最近做了点事儿,这些事没有宦官的支持,都成不了,倒是像参与了宦官们的内斗,是得胜方而已,你与宦官走的较近,两者抵消,名声不显,再正常不过。”
蔡邕是个实在的岳父,眼皮一耷拉,说的都是大实话,甚至还瞥了一眼曹嵩,话里话外,都是你是宦官之后的意思!
这就是酸儒的气质了,骂人偏揭短,还得意的不得了,以为直中要害!
“宦官集团像是苍蝇一样围了过来,震慑他们,再杀几个中常侍?”曹操淡淡地说,摸了摸身前的中兴剑,这柄剑比他的青釭剑更胜一筹,杀是肯定要杀,但是凭借一人之力与大部分宦官集团的力量对抗,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
“呵呵,呵呵。”蔡邕开心地摸了摸山羊胡子,笑够了才得意洋洋地说:“老夫过几日朝会还要上奏三互法的事情,赵忠这阉货,最好继续拒绝,这样才能哼哼!”
曹操一直不理解文人的这种气节,正像他无法理解后世的革命党人流血牺牲的动力,那么多人为了一个缥缈的理想,前赴后继。
虽然让他觉得敬仰,却无法感同身受。
如今也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党人明明已经看到了之前的结果,还想再拼一把?
难道他们已经做了两手打算,不成功便成仁,成功了名扬天下,被杀了,被禁锢了,更是青史垂名。
青史留名,真的那么重要吗?
曹操摇摇头,他不赞成蔡邕的做法,真想要达成某件事,哪怕火中取栗,找到合适的夹子即可,他这辈子求得就是自己安全,家人安全,身边的朋友兄弟安全,再高尚点,他周围的百姓安全。
所以,他看不上永昌太守曹鸾,非常鄙视。
曹鸾想一飞冲天,他认为皇帝刘宏不是桓帝刘志,也许会看中他的气节,实现他的政治投机。
于是果断地参与到了党锢之祸的大事件中,结果很遗憾,如今正是宦官集团最红火的时候,刘宏比刘志还狠,诛了他五族!
曹操喜欢贾诩的道,作为一个谋士,若连自己的生命都保全不了,何来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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