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守信讪讪地,他也没话可说。
连蔓儿却开心了。张氏能够想明白,这是太好了,虽然代价太大了些。但是对于张氏这样从小被三从四德的教条熏陶出来的女人,这样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娘,你啥也不用多想,就先好好把身子养好了吧。”连蔓儿对张氏道。
张氏点头,她既然相通了,就不会再钻牛角尖。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们,她都需要一个好身体。
连老爷子从地里回来,知道了张氏小产是因为被连秀儿推了一跤,又被周氏耽误了病情,又将连秀儿和周氏大骂了一回。因为张氏做小月子啥活也不能干,家里何氏和赵氏的负担就加重了,连老爷子发了话,秋收这期间,家里一日三餐,都要周氏和连秀儿两个操办。
“别再指望着整天在炕上坐着,让媳妇们回来替你们干活。”连老爷子道。
周氏和连秀儿理亏,也不敢违拗连老爷子的意思。
这天一早,天还没亮,连秀儿就和周氏爬起来,为一家人做饭。周氏在灶间刷锅,预备煮饭和蒸窝窝,看见灶间的柴禾不够了,就让连秀儿去抱柴禾。
连秀儿虽也是庄稼人的女孩儿,但却自小被周氏娇惯着长大,家里又有几个嫂子,真正的粗活她是从来没做过的。但是现在,却讲不了这些了。她总不好让周氏去抱柴禾,况且和面做窝窝这样的活,她也做不来。
连秀儿从上房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下边走。天还没亮,而且还下了雾,前面两三步远的地方就看不清人了。
连家的柴禾都堆在猪圈和大门墙之间的夹道里,连秀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夹道里,脚下一绊就往前摔倒。她一声惊叫还没发出来》上就被罩了一个麻袋,然后就有人一屁股坐在她头上。让她出声不得,接着她身子也被压住了,就有拳脚和棒子落在她的屁股上,腿上和背上。
连秀儿疼的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听见周氏的呼唤,那些拳脚和棍棒才停了一下来。然后,她的脸上就挨了一脚,正当她头晕眼花的时候。她头上的麻袋也被摘下来了。她好像听见了一阵脚步声,然后四周就又恢复了寂静,接着又听见了周氏的叫声。
连秀儿在地上趴了一会,才能站起来。雾气还没有散。夹道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顾不得抱柴禾了。跌跌撞撞地往回走,结果又被绊了一下,原来是一捆柴禾横在夹道里。
周氏在上房将米淘好了。又将和了面,捏了窝窝,半晌过去了,却不见连秀儿抱柴禾回来。她先是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她以为连秀儿是去小解了,也没着急。又等了一会,见连秀儿还没回来。她就走到门口,又喊了一声。
这次,连秀儿依旧没有回答。周氏这个时候,只以为是连秀儿偷懒,心里着急,就走出前门来。结果就看见连秀儿拖着一条腿,满脸是泪地从雾里走回来。
周氏先是吓了一跳,“秀儿,是你不,这是咋地啦?”
“娘,”连秀儿过来扑在周氏怀里,哇地哭了起来。
周氏这才看见连秀儿脸上一块青紫,身上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叶子,好几处都破了,露出带血的皮肉来。
“这是咋回事啊,秀儿!”周氏心疼的眼圈就红了。
“我去抱柴禾,然后……”连秀儿就把自己怎样被打和周氏说了。
“是谁打的你,你和娘说。”周氏咬牙切齿道。
“我、我没看见。”连秀儿哭,“他们蒙了我的头。”
“这,这还没王法了。”周氏怒道,眼睛就往西厢房瞟去。连家的大门在里面插着,现在还没开,打人的十有**是院子里的人了。谁会打连秀儿那?
周氏放开连秀儿,一阵风似地卷到西厢房门口。连守信和连守礼两家人还没起来,门是从里面插着的。
“开门,老四你给我开门。”周氏就在门外喊。
过了一会,门才打开,来开门的是睡眼惺忪的周氏。
“娘,你这是干啥,都没起来那。”连守信道。
“你还跟我装,说,是不是你打了秀儿?”
“娘你说啥?”连守信,“我要打她,还等到今天?”
“不是你,是谁?”周氏顿了顿,一把推开连守信,就闯进屋里。
张氏和连守信的被窝在炕头,炕梢那边,连枝儿、连蔓儿、小七和五郎的四个被窝挨在一起,几个孩子还在酣睡,只露出一排黑呼呼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