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还那么年轻,他才五十多岁,他走的太突然了。”
男人说话时,已经染上哭腔,他至今没走出父亲死亡的阴影,不能释怀。
同样的,令月看到,盒子里的黄缘龟哒哒哒地敲击盒身,伸出长长的小脑袋,它看了一圈:“他说错了。”
“哪有那么多突然,他想了很久很久。“
令月微怔,下一刻,就听黄缘龟的解释:“我的朋友,是中毒去世的。”
令月震惊地看向乌龟,再看咨询人,瞬间意识到什么,说道:“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家乡的亲戚告诉我,他是突然猝死,怎么,有问题吗?”
令月:“黄缘龟刚才告诉我,他是中毒去世。”
后者一怔,紧接着,是周围群众的惊骇欲绝的抽气声,什么意思?
老人死亡还有谜团?
咨询人直接接受不了,他惨白着脸拨打家乡亲戚的电话,周围人的讨论声滔滔不绝地传进耳朵里,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他父亲好好的身体,怎么会突然离世?
令月目光微垂,其实从一开始,对不上死亡年龄时,她就猜过会不会是儿子干的,可是但凡杀过人,身上都会有遮掩不住的血煞之气,他身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不是他。
此时,家乡亲戚的电话终于被接通,男人悲愤之余,直接质问出声:“三大爷,我爸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说话时,声音一度哽咽,电话那边的人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你知道了?”
男人听见瞬间红了眼圈,他悲愤道:“我爸是中毒死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谁欺负他,是谁害了他?我要报警!”
他如一座突然爆发的火山,把女儿琪琪都吓了一跳,半晌,三大爷磕着烟锅子说:“把他逼死的,不就是你吗?”
“我们大家联合瞒着你,也是为你好,你要是知道真相了,我们怕你接受不了。”
“他为了你,辛苦了一辈子,你好好经营自己的小家吧,别辜负了他。”
说完,挂断了电话,这副拒绝的意思任谁都能看出来。
令月扫了眼,咨询人痛苦地扒拉着头发,不知为何,她心里开始发冷,再看黄缘龟:“我朋友是中毒,也是自杀。”
当她翻译之后,这话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咨询人当场震惊,围观群众更是吓呆了,自杀?
“自杀?大爷中毒是自杀?为什么啊?”
“我想不明白,明明已经熬出头了,他怎么会自杀?”
“如果说,是他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咨询人越听脸色越苍白,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前段时间父亲的模样,不喜欢大城市不喜欢小区的他,第一次破天荒来到自己家,一住就是十天,他带来了好多东西,都是他小时候的玩具,唠唠叨叨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他嗫嚅着嘴唇:“我爸来看我,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他眼巴巴地看向令月。
令月看着黄缘龟——
龟龟绿豆大的小眼睛却看向最后说话那人,不禁点点头:“如果不是绝望了,我的朋友怎么会去世呢。”
旋即,乌龟滴溜溜地小眼睛看着令月:“可是,那也是我朋友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令月呼吸一窒,一个念头压在心底,明明已经呼之欲出,却又隔着一层纸,直到她听见,黄缘龟的下一句话。
黄缘龟:“一个多月前,我的朋友被确诊癌症,晚期。”
老人发现身体不舒服,拖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后来,他撑不住去医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下来判决通知书,步履蹒跚的老人微微一怔:“癌症?”
“虽然是晚期,但是我建议你继续治疗,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半晌后,科室的门被人打开,他心里回荡着对方的介绍,大几十万,听得他手脚冰凉。
倒不如把钱留下来,攒下来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