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原真不经意间皱眉,他知道这是无用功。就像水中的鱼儿做不到用水来推理没有水的世界一样,一辈子活在时空里的人类根本想象不出真正时空之外的光景,他也做不到用时空去推演“时空之外”。就算真的推理出来了,也不过是他所认为的时空之外而已,只能逡巡在真正“时空之外”的幻影当中张冠李戴。
现阶段的自己能掌控时空,却无法跃身于时空之外。
但濑原真也别无他法,即使他有[时空掌握者]的异能,能玩转关于时间的一切,却也对超出他理解范畴的“未知”一筹莫展。
他就像一名程序员,理解了某个程序的结构就能写出代码。但是对于一个只知道名字、从未听说的未知程序,你让他凭空写代码自然是写不对的,根本无从下手。非要让他写出这份代码的话,他也只能通过程序名相似的程序自主推敲了。
就算知道这是白费力气又能如何,除了时空还有什么更接近时空之外?
濑原真苦思着,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锁链在禁锢着思维……
濑原真必须突破这一桎梏,若没有巨大突破,现在的自己对上那视时空于无物的可怕对手——虚无主义者,只有被秒的份。凡是超脱不了意义的事物,一个照面就会被其抹消。
他尝遍时空的构筑手段,变换既定的思维模式,营造超常的时空运行状态………超分支流行分裂重组,非几何的,抽象的,非广延的,非连续的,非弹性形变的,相对的,绝对的,无形的……
特异的时空维度勾勒掌中,不断地推本溯源、不断地沿波讨源,在不可计数的复杂架构之中开阔认知…
可惜,这仍是在做无用功。时空与“时空之外”之间乃是绝对的天堑,任何手段都不可能自下达上。
“……还是看不到希望吗?”
“我是没有极限的,没有极限也不能作为我的极限。”
“我不会就此止步!”
濑原真犹如灵光一闪,格外的感触升腾而出。
可能存在于不可能,一直以来自己似乎选择性忽略了许多可能,时空一途本就是康庄大道,走错一步便会贻误万古。
从人类的逻辑思维角度出发,何尝不是最大的失足?就像无限无法自下而上抵达一样,驻留于时空当中再怎么叠盒子也沾不到“时空之外”。
无法自下而上抵达,跨越不了,那就绕过去?———非也。
绕不过去,也跨越不了,那就找到“等势”之物横渡?———非也。
“…有了!”
悬搁法——把关于事物存任的信念存而不论,将一切感觉经验的表象成份“括起来”尽数无视!消去先入之见回到原始意识现象中去,在意识现象中揭示事物的本质和内在结构。
摒弃所有认知,剥离理性与逻辑,依靠纯粹的感性去共感事物。
而濑原真现在所使用的,乃是高悬搁法一阶的“超悬搁法”!是连感性都剥离的绝对割裂,抛开先验统绝,纯靠位格去隐喻超时空之景。但他仍觉得不够,只见他令悬搁法=0,超悬搁法=1…
曾有人说过,给一只猴子无限的时间去乱按打字机,那么终有一日它会写出一本史诗巨著。在充裕的时间面前,任何一丝微薄的可能性都将无所遁形。
深谙此道的濑原真决定通过堆时间,来尝遍所有可能有效的门道,悬搁法、妄想法、强行跳跃…再以每一种门道为基础向上延伸…
无尽的岁月过去了。
远超无限概念的岁月流逝了。
漫长到足以令时间长河“蒸发”至干涸的时间过去了。
…
由濑原真的时空能力,再悠久的时长都会被瞬间(这份“瞬间”也是所有形式的间隔都无法衡量的短)遍历,甚至他连瞬间都不用,可以不需要耗费时间。
他到底尝试了多少种门道,突破了多少次“界限”呢?计算和言语表达都难以衡量了。
终于,愉悦与振奋之感升盈而上,濑原真成功了。但他也知道,如果一个人觉得自己“够强”了,那么“够强”本身就束缚了他。若不想败于自满就应当加快步伐,于是他又开始朝着“时空之外”之上的更大层面上延伸,跃升了比之前还要久的时间,不限方位的疯狂进阶着…直到他觉得有了必胜把握为止。
最终,濑原真停下了自我跃升。他已经看到了胜利,超越时空的他想做到预知未来自然不在话下。
濑原真嘴角勾起一抹自信之弧度,面洋得意之色的跨入赛场,然后?就被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