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从何处学得,神木国内的各个部族很早便开始用一种怪诞的仪式来祭奠、沟通自己部族的先祖,后人称其为祭礼。他们认为带着虔诚的心祭礼,便可以与先人、与自然神明沟通。随着人们对祭礼的信仰逐渐强烈,祭礼也延伸到了部族的大小方面。
对于每一个新加入部族的人来说,参与祭礼仪式是首要的且最为重要的事情。不仅是后来加入部落的族人,即便是氏族内部亲承的新生儿,也要经过这仪式的洗礼和赐福。
祭礼一般都由族长主持,大规模的祭礼全族人都要参加,小规模的祭礼则有受礼人与其家里长辈参与即可。林清泽被长老们召见后,立马便被带往祭地受礼,带路人正是少女林樱。
一路上,林樱兴致勃勃地向林清泽介绍着关于林家堡祭礼的种种程序。
“入族祭礼一般有三个部分。首先受礼的人要跪着听完大家长宣读的祭文,期间一定要虔诚恭敬地想象先祖们的样子,请求他们的应允和认可;然后便是滴血入碑,大家长会将你的血滴在族碑上,你只要能忍受失血的痛,就算过关了;最后,就是赠与你林家堡的子弟的族牌和服饰。三个步骤完毕,只要没发生什么特别奇异的事,就算礼成了。”
“呃。。。这祭礼倒是有些麻烦。”林清泽生硬地应了几声句。
“你难道没什么要问的?比如。。。祭礼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奇异的事?”林樱忽然凑过身来朝林清泽打趣道。
“会有什么事呢?”他急应一声。
“也许。。。会打雷哦?!”
“打雷?”
“我是说也许啦。。。看来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前的事呢,我还以为垠之掌事是骗人的呢。。。”林樱温声温气地说。
穿过西院被林子覆盖的羊肠小道,两人来到一片视线开阔处,一方祭台在祭场的正中央,四面有石柱矗立,一块方整的石碑静立在祭台下方。
“你是指,我还没离开林家堡时候的事。那时候的事,我确实不记得了。”林清泽语气寡淡,像是刻意与林樱保持着距离,不愿多说话。
少年也有少年的直觉,初到林家堡的他并没料想过自己会被人热情相待,且对方还是个素不相识的少女。她的热情与那蛮横的林芽一样,贴的人太近,让人呼吸地不顺畅。
见林清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少女也识趣地离他远了些。不过在她心里,确实无比期待一会儿将发生的事情。十年前那场惊讶众人的风雷之动,今日还会再现吗?
走进祭场,阴冷严酷的气息无处不在,祭台上已有几人伫立,目光无一例外地都盯着正走来的林清泽。此情此景,忽然间就让林清泽想起了林垠之与他谈起过的那场引动风雷的入族祭礼。
早在十年前婴啼时期,林清泽就参加过入族祭礼。作为族长的孩子,婴儿林清泽被当时的大家长林尘轻轻地放置在祭台中央,祈祷先祖的应允和保佑。当时的祭场才刚刚建成,一切都是新的,每一位参与祭礼的族人都顺利地完成了受礼,可偏偏就在林尘将林清泽的血滴在族碑上后,异象便发生了。
九天之上,没有预兆地雷声鸣动响彻云霄,大地未闻其声先受其震,无数闪电交织成青白色电网,黑云层层重叠搅成漩涡,天空仿佛都被撕裂、扭曲。最令人担心的事也随之发生了。
一道白光在众人眨眼间落下,那一瞬间据说所有族人都失去了意识,好在最后问悉并没有族人因此受伤,但此后林清泽立即就被族长和几位长老带往内阁,祭礼也没有进行下去。
所以在林氏部族的规矩上,林清泽并没有以正式的方式加入部族,这也是他要再一次受礼的原因。
林清泽在林樱的引导下走上祭台,他左顾右盼,没有看到师父林垠之。
“将所有衣服脱下,到祭台中来。”祭台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严声道,这语调中的严肃不是在责问林清泽,而是在祭台上对先祖的无上尊敬。
林清泽顺从地脱去衣服,并很自觉地取下那块蓝玉吊坠,可老者却对他不听吩咐便自行活动的举动略有不满。他瞥了一眼少年,平静心里的不满后,开始念起祭祖礼文:
“维维烈祖,敬之敬之;睿哲维林,长发其祥;申锡无疆,及尔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