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牵马停驻的傅丞翊远远看到柳二娘,却眉头一皱,恍惚间他感觉这柳二娘盈盈身段,举手投足间,似与自己一位故人极为相像。
“思归布坊虽大,可这棺材中的姑娘,确为我坊女织,这钱财,我何时说过不赔呀?”柳二娘又开口了,她盯着陈天一,一字一句问道。
“这……”陈天一眼睛转了下,摸了摸头,尴尬笑道,“确实未曾说过,是我擅作主张了。赔,该赔!”
陈天一并未听出柳二娘话中的意思,以为她这是要赔钱,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不料那柳二娘竟是目中一寒,冷声说道:“哦?我何时又说过要赔了?”
陈天一懵了,心中也不免恼火,但他还是将忍着,陪笑说道:“我又多言了,赔不赔,二娘说了算!”
柳二娘缓步走到孙小童的棺材前,用手抚摸着棺木。孙小童无论是父母还是婆家,均是寻常人家,自然那棺材也好不了,乃是杉木所制,甚至连油漆也没有上。
生前拮据潦倒,死后更不会风光。
柳二娘目中流出恻隐,但她看到萎靡瘫坐在地上的何有光,目中恻隐瞬间消失,转而换上的是漠然和气愤。
“这钱我可以给。”柳二娘淡淡说道,“却不是给你和你们何家人!”
这话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
“人都死了,不给何家给谁?”
“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会给孙家吧?”
隐约听到思归布坊前柳二娘这番话,路边看戏的傅丞翊也不禁对这柳二娘好奇起来,他倒挺想知道,这钱到底要给谁。
其实何有光未有携棺相讹诈的想法,他也想快些让发妻下葬。怎奈何家中双亲蛮横无理,他拗不过,加上自己院试落榜,更令他们生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莫不遵从。
“何有光。”
听到柳二娘唤自己的名字,何有光木然的抬起头。
“小童生前所经之事,你可知晓?还是说你知晓,却依旧不曾过问,才令她心灰意冷,自溺于内河?”柳二娘盯着何有光,严声问道。
“我……”何有光面色挣扎,片刻后,垂丧低头,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