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自然醒,梵音呼唤晚柔。
晚柔已在外等候多时,应声而入。
她掀开绡幌,福身道:“奴婢给娘娘请安。”
梵音懒懒地问:“什么时辰了?”
晚柔道:“巳时刚过。”
也就是九点左右,起得不算晚。
梵音轻轻嗅了嗅:“哪来的药味?”
晚柔道:“应该是薛太医身上的药味沾到奴婢身上了,薛太医已经来了半个时辰。”
梵音道:“帮我梳洗吧。”
晚柔唤来藕荷与净棉,三个人一起伺候她。
她尚在病中,无需梳复杂的发式,及腰长发用丝带束起即可,亦无需穿华服,舒适保暖即可,更无需上妆,她不施粉黛亦美丽绝伦。
收拾妥当,梵音让晚柔请太医进来。
薛庭余垂眸入内,躬身道:“臣薛庭余,向安嫔娘娘请安。”
梵音道:“不必多礼。”
薛庭余在她对面落座,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梵音开门见山道:“薛太医,你实话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治好我的眼睛?”
薛庭余依旧眉目低垂,徐声道:“臣只能尽力而为。”
梵音道:“尽力而为,便是希望渺茫。自明日起,你不必过来了。”
薛庭余讶然抬眸,目光只在她脸上停了一瞬,便急忙挪开:“皇上命臣尽力医治,臣不敢违抗。”
梵音道:“我会跟他说……”
“你要跟朕说什么?”
是苏焕钦,他来了。
奇怪,今儿个怎么没人高喊“皇上驾到”了?
薛庭余即刻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苏焕钦“嗯”了一声,薛庭余后退几步,垂手侍立。
梵音岿然不动地坐着,既不行礼,也不问安。
苏焕钦坐到薛庭余方才坐过的位置上,静静打量咫尺之外的少女。她的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就像被日头晒得萎靡的花朵,经水滋润后,恢复了灼灼芳华。
他明知故问:“可好些了?”
梵音不答,她朝着话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随即便被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握住。
梵音道:“我想去沐浴,你可以带我去吗?”
苏焕钦怔愣须臾,默然起身,弯腰将她抱起来,阔步向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