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生朝她伸出手:“把磨刀器给我,我帮你磨,这事我擅长。”
钢齿在磨刀器的缝隙里来回摩擦的声音令梵音浑身起鸡皮疙瘩,即使捂住耳朵也还是听得见,张春生让她先走,等吃过晚饭再来拿。
梵音去了一楼餐厅,和秦歌、付西棠待在一起,不可避免地又聊起这两天的冒险经历。
男人们三三两两地从外面回来,先把寻获的物资放进仓库,然后就来餐厅里坐着,一边等着开饭,一边和秦歌她们三个撩骚
。
“梵音妹妹,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来着,我说外面很危险,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你还嫌我啰嗦,怎么样,被我说着了吧。”张大嘴趴在餐台上,挤眉弄眼地和梵音搭话,“杨副队出过那么多次任务,从来没出过差池,你一跟着,就差点让他把命搭进去。唉,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回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女人啊,就是我们男人命里的劫难。”
“张大嘴,你少在这儿放闲屁,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女人头上扣。”秦歌横眉立眼地说,“你们男人最大的劫难,就是长了根几把,而且还管不住你们的几把,所以说阳痿是你们男人最好的福报,一痿解千愁。还有,杨淮安会出事跟梵音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是梵音不顾危险救了杨淮安,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少在这胡咧咧。”
“我跟梵音妹妹说话,又没跟你说,你激动个什么劲。”张大嘴弱弱地抱怨两句,扭头走了。
梵音柔声安慰秦歌:“不用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就算他说一加一等于五,你也只管说他是对的,跟他置气就是浪费感情。”
付西棠也说:“你骂他说不定他心里还暗爽呢,男的都是贱骨头。”
秦歌叹气:“我要是能打得过他,就不跟他动嘴皮子了。”
因为左流之他们几个没回来,今天的晚饭做多了,秦歌她们打饭的时候就比平时多盛半勺。
三个女孩子永远是最后吃饭的,没人想去外面闻臭烘烘的男人味,她们就坐在餐台里面,边吃饭边窃窃私语——这是一天中梵音最喜欢的时刻之一,平淡又琐碎,轻松又自在。
吃完饭,梵音和付西棠把餐盘收回来清洗,秦歌负责打扫餐厅。
付西棠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音量和梵音说悄悄话:“你和杨淮安……是那种关系吗?”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梵音如实说,“但我也说不清我和他到底算什么关系,有点像柏拉图,但又不完全是。”
付西棠对此并不好奇,她瞄了一眼秦歌的背影,说:“歌姐喜欢杨淮安,你应该不知道吧?”
梵音还真是一无所知,不过她也不觉得意外。
在末世,像杨淮安这样盘靓条顺、武力值高强、而且还有人性的男人,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更何况他还救过秦歌的命,秦歌喜欢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正因为杨淮安有人性,秦歌的喜欢注定要成为一场空。
“我不知道。”梵音说。
“歌姐还向杨淮安告过白,”付西棠说,“但是被拒绝了,之后她就再没提过这件事,从明恋转为暗恋了。”
“杨淮安拒绝的理由是什么?”梵音问。
“歌姐没说,”付西棠说,“我也不好意思问。”
“你们俩叽叽咕咕聊什么呢?”秦歌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打断了她们的悄悄话。
梵音笑着说:“我们在聊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既期待又紧张,有点像要出远门的心情。”
“小棠,帮我洗一下。”秦歌隔着餐台把抹布递过来,笑着说:“我早就盼着离开这里了,虽说到了新地方也不一定比这里好过,但‘重新开始’本来就是一个激动人心的词汇。”
梵音很难不赞同,“重新开始”不一定会变得更好,反而有可能变得更糟糕。
她不由想起某部经典电影里的经典台词:“不如我们从头来过。”1
电影里,男主角不止一次对喜欢的人说过这句话,但直到结局他们也没能“从头来过”,而是彻底分崩离析了。
干完活,梵音去3017找张春生,付西棠陪她一起。
张春生把打磨好的鱼叉交给她,叮嘱她小心别伤到自己,梵音道了谢,拿着鱼叉去了付西棠的房间,想把刚才没聊完的话接着聊下去。
刚进门,就听到一个满是不耐烦的声音:“怎么磨蹭这么久,等你半天了。”
付西棠蓦地停住脚步,梵音跟着停下,她刚想开口告辞,付东离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他裸着上身,虽然不算胖,但肚子上带点游泳圈,还没到辣眼睛的程度。
自从那次強奸未遂还被杨淮安一脚踹断胳膊之后,付东离就再也没有骚扰过梵音。
此刻骤然撞上,付东离登时变了脸色,他招猫逗狗似的冲付西棠勾勾手指,用命令的口吻说:“你过来。”
付西棠扭头对梵音说了句“你先走吧”,随即朝付东离走过去。
梵音转身走到门口,刚握住门把手——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