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这个茉莉花……”
将手撑在脸颊上,一转眼就能看见窗外跪着的阿池,赵肃睿直接抬手将撑着窗子的叉杆给拍掉了。
窗子落下,屋内陡然暗了下来,他转过脸看向还在那耗子偷油似的柳甜杏:
“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在这装猫做狗的就是想替阿池说项。”
柳甜杏缩着两只小手从架子旁转回来,脸上强笑着说:“少夫人,您之前交给阿池姑娘的事儿她也没有办坏了的,这次她这是实在不懂呀。”
“不懂?为奴婢的替主子守着权还得靠主子去教?我刚离开了两日就能让旁人在我的地盘儿上呼风唤雨了,要是我多出去几天这庄子里外早就换了主子了!要是从前我在谢家,我不在院子里旁人来发号施令,她阿池也会什么都听了?”
赵肃睿冷笑:“那时候阿池绝不会这般蠢笨吧?”
柳甜杏揪了下自己身上的马面裙,低下了头。
赵肃睿自顾自地说:“那时候当然不会!因为阿池她不会将谢家里的人当了主子,她知道那些人在算计什么在要什么,她得替她家姑娘好好守着!偏生来了这个庄子上她看见一个姓沈的男丁就什么都不懂了。你觉得我罚她还罚错了吗?”
“从前在谢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满目都是仇敌,可现在终究不是在谢家了呀,她觉得让沈小公子说几句话无关紧要,是因为沈小公子能说,您也能否。庄子里外都知道真正说的算的人是威武霸气的沈娘子,邵志青那些人之所以愿意哄着沈小公子也是因为他是您的堂弟呀。就好像从前我们在谢家争宠,一道菜是热是冷,一道点心里是放了栗子还是枣泥,夏荷都能和崔锦娘她们斗出火气来,我被她们吓到了,少夫人你告诉我说她们对于谢家来说也不过是一碟点心,争来争去也不过是让旁人吃得更有些味道罢了。其实沈小公子也一样,旁人讨好他,也不过是想讨好您,归根到底您是主子,旁人是都是不同馅儿的点心。”
小姑娘说着说着似乎有些饿了,眼神儿就往桌上的点心盘子上飘了过去。
赵肃睿抬眼看她,就看见了她那飘出去的眼珠子。
“点心想吃就拿着吃吧。”
英明神武的昭德帝被这傻丫头哄了这么会儿,心里到底是舒服了些。
捏着两块儿点心,柳甜杏笑着说:“我吃两块儿点心就够啦,少夫人你赏了莪们那么多肉,安姐姐和夏荷说定了晚上要烙几个面饼夹肉吃,我得多留些肚子一道儿吃。”
她一说吃的,赵肃睿也饿了,吩咐她:“你去告诉图南,赶紧将人处置了,我晚上要吃带回来的烤鸭,鸭架子单独做了汤来。”
在德兴楼买的烤鸭昭德帝科没那么容易忘了。
“烤鸭?”
柳甜杏眼睛瞪起来了,把点心塞进了嘴里都往外跑。
赵肃睿仰头坐在椅子上,静坐了片刻,又从椅子上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阿池还跪在原地不动,赵肃睿只当没她这个人,将袍角系在腰间就开始搬石头,一趟,又一趟。
等他将石头搬完了,天也已经黑透了,四处都亮起了灯。
图南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食盒进了院子。
“姑娘,晚饭已经好了。”
“嗯。”赵肃睿点点头,任由图南用热水给他擦了手和脸,才坐下准备吃饭。
一道烤鸭又用滚油重新泼过,皮脆柔嫩,一道鸭架子加白菜、豆腐做的汤,一端出来就让人闻到了一股胡椒气,还有一道绿豆和麦粒做的粥另加一些烤出来的面饼。
赵肃睿看了那粥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一笑:
“图南,你把邵志青处置了么?”
图南没有吭声,将菜摆好,食盒盖好,才后退两步,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
“姑娘,邵志青罪不至死,此其一也,姑娘教过奴婢万不可不教而诛,此其二也,故,奴婢下不了手。”w
“你下不了手,就能抗了我的命?”
图南跪在地上低着头说:“奴婢甘愿受姑娘责罚。”
赵肃睿怒极反笑,好容易平复下去的火气又炙燃了起来:
“甘受责罚?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将满满的一瓮绿豆粥挥到了地上,赵肃睿站起身几乎要提脚踹到图南身上,脚抬起来又放下:
“图南!阿池不懂你也不懂吗?如果……如果你家姑娘不是个女子!你给邵志青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听沈衍那小废物发号施令!可他偏生做了!其心当诛!”
热烫烫的粥在地上冒着热气。
图南依然低着头,她的声音很稳,在绿豆和麦香里一并蒸腾着不属于冬日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