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谨遵陛下之意。”
不管心中有多少惆怅,尽管不知如何面对女儿,柳世权只能依梁帝之意。
因为他听懂了,梁帝还没有下定决心与太子决裂。
毕竟兰陵刘氏横亘在太子身后,梁帝不可能无视之。
随后,柳世权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
“陛下,吏部陈尚书回乡祭祖了,此刻正在阳城协助守城。”
苏霖之说道。
梁帝瞳孔微缩,同样的事情,他却看出了不一样的深度。
苏霖之想的是陈思浩出京的理由,而他则想到陈思浩是在逃避什么。
在梁帝看来,陈思浩的出京,是避祸之举。
须知梁帝离京前,可是明诏六部尚书辅政的。
身为吏部尚书、掌人事任命权的陈思浩,是不可或缺的一颗螺丝,又恰逢考绩之年,朝中须臾离不开他。
能让他弃公务的,必然是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事。
除了事关生死、家族存亡,梁帝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
而又是什么事会让他产生这种想法呢?
再将此事与徐温的诡异联系起来,梁帝将一切的源头锁定了东宫,甚至直接就是太子本人。
“京城方面加派人手,稍有风吹草动皆要报于朕,不分昼夜!”
梁帝低沉地说,语气格外的凝重,似乎预感到了风雨欲来。
此刻,逃回梁都建康的谢韬,连回家报平安都顾不上了,他直接奔往东宫面见太子。
“谢将军,太子殿下已经睡下了,你还是明日再来吧。”
东宫宿卫,抬头看看夜空,估摸着时辰,劝谢韬离去。
“混账!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你吃罪得起么?!”
谢韬可是禁军高级将领,他根本不把东宫宿卫放在眼中,呵斥道。
能否第一时间见到太子,事关他未来是否官运亨通,他不会轻易走的。
只是情急之下,他似乎忽略了,东宫宿卫隶属东宫六率,非同一般的禁军兵卒。
“哼,你是尚书令的侄子,咱惹不起你。
可是,扰了太子殿下的春梦,你就等着承受太子殿下的怒火吧!”
东宫宿卫心中不满谢韬的嚣张,脸上却仍是陪着笑脸。
“标下这就去通禀。”
此刻的太子,正在与新纳的侧妃翻云覆雨呢,春梦被扰心情肯定是不美丽的。
只是碍于谢韬的身份,不便发作于他,报信的东宫宿卫倒霉地成了撒气筒。
“混账!本宫没有深夜接见的习惯,你是怎么当差的!”
“太子殿下,谢将军说有非见您不可的理由,而且还要立刻马上。
标下人微言轻,实在劝不走谢将军,也是怕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才斗胆扰了太子殿下。”
东宫宿卫刻意添油加醋,突出自己是一片忠心,尽职尽责,不懂规矩的人实是谢韬。
怒斥了东宫宿卫的太子,此时已有了几分清醒,他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谢韬不是正在阵前效力么?他怎么会回京?难道是父皇败了!”
谢韬身为左卫将军,禁军重将,理当护卫梁帝御驾,是什么样的事能令他亲自返京呢?
太子自然而然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他的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梁帝若败或崩,他登基为帝的日子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