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脾气不好,怕你不明白我的意思生气啊。”唐惜春笑,“再说了,我脸皮虽厚,也不敢自比诸葛武侯啊。阿真,我与阿湄盘完账就要回上清宫了。”
凤真道,“好。”
周湄已经凤真的别院等了,见了唐惜春不禁打趣,“你干脆改性诸葛算了,以前倒没觉着你这多心思。”唐惜春拿一拿架子,无非就是显摆显摆身份,省得凤真手下人小瞧。周湄以往只知唐惜春粗率,不知他还有这般细致的时候。
唐惜春笑,“那也得阿真肯改姓刘才好。”
“老爹说我没心眼儿,容易吃亏,我现在在看三国志。”
“看过三国志已是这般了不得,惜春你若是看了孙子兵法,该使三十六计了。”周湄打趣一句,笑着做个请的手势,“赶紧着吧,你不是还急着回上清宫的么。”
唐惜春跟着一并进去,看到桌上几摞账本子,卷卷袖子,“那就开始吧。”
唐惜春查账的法子与常人皆不同,他也不要人帮忙,直接要了间清静屋子与一套笔墨。然后,进屋子里就不出来了,午饭是凤真差人给他送进去的。晚饭也是自己吃,夜里倦了直接往床上一倒,醒后接着盘账。
唐惜春在凤真家住了两天,才算把账盘清。
周湄既然敢叫盘账,这些账在周湄眼里就是没什么问题的,却不想仍叫唐惜春查出几笔不对头的地方来。
唐惜春摊开账本子,揉揉眉心,指出道,“这几笔账不对,如果是刻意做的假账,以后不能这样做。如果是底下人不干净,最好查一查。”
周湄叹为观止,“这些账,我也是一一看过的。”
唐惜春道,“阿湄你要打理生意,又不是专业的账房,哪里有时间细看。多少银子入账是一定的,一笔一笔的往来也都在账里。筛选出不合理的数值,就是有问题的账目了。等阿湄你把这几笔账平了,跟我说一声。以后盘账要怎么盘,按月、季度、还是半年、一年一盘?”说到自己的专业范畴,唐惜春没有半分往日的嬉皮笑脸,他面色郑重,炯然有神。
周湄道,“不如一季一盘。”
“也好。”唐惜春拍拍手,起身道,“我得回去了,唉哟,两天没看星星,我得赶紧回上清宫,还有好些东西要演算。”
周湄笑拦,“急什么,如今已是下晌,要回上清宫也是明天了。叫阿真收拾桌酒席,咱们好几日没好好吃东西了。”
唐惜春亦不客气,道,“酒就不用了。我一喝酒就睡觉,今天回去我还得跟祖母说会儿话呢。”
周湄凤真都随他。
周湄笑对唐惜春道,“去年见你,你还懵懂着要为考功名的事要死要活,不想惜春在算术上这样厉害。”
唐惜春道,“要不是青云师父指点我去请教师父,也没我今天。对了,沈博是不是跟青云师父也挺熟的。”
周湄笑,“三师弟跟你说的。”
“嗯。”唐惜春一听便知是真,不禁问,“青云师父同师父还不错,阿真,你跟沈博,不用调解一下么。”
凤真道,“等要调解时,找你做中人。”
唐惜春叹,“哎,最好是别娶沈家婆娘。”他对沈家女人成见颇深。
凤真问,“你要娶你表姐吗?”
唐惜春撇撇嘴,“当然不娶。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儿。”
“阿真,咱俩最大的不同在于,我有个好爹,比你强些。”唐惜春对于凤真的处境非常同情。
凤真没说什么。
唐惜春回家时已经傍晚,唐老太太笑问,“这一去就是好几日,什么事这样忙?”原本,老太太对于蜀平侯府意见颇大。不想自家孙子又与蜀平侯府大公子交好,冤家易解不易结,老太太十分想的开。
唐惜春笑,“阿真托我帮他查些东西,事情有些多,一天干不完,就多呆了一天。祖母,上清宫的事也忙,明天我就回去了。”
闻言,唐老太太非常不舍,抚摸他的脸颊叹道,“真舍不得你长大,长大了就要离开祖母。”自打正月里拜师,她过寿才回来,这几个月,老太太无时不想念宝贝孙子。
唐惜春笑,“下个月我还回来呢。”
唐老太太闻言精神一振,“真的下个月回来?”
“嗯,以后每个月都回来几日。”唐惜春笑,“我在上清宫,也惦记着祖母和老爹。”星象的事再要紧,重活一回的唐惜春比任何人都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
唐老太太乐呵呵地,“那可就说定了?”
“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