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暴风雨,来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早。
六月初八,天气大晴,到了下午,却开始阴云密布。
一声惊雷划开天际,应天府的衙役齐整地包围了堇堂。
“让开让开,”捕头拿着未出鞘的捕刀隔开人群,“堇堂人等一律留下,都不许动!”
田秋妹飞快地跑进后院:“姑娘,姑娘,不好了,衙门的人把堇堂包围了!”
阿丑立刻从书桌后站起来,却没有慌乱:“有说为什么事吗?”
田秋妹摇头:“没有,姑娘,您看您是逃走还是……”
“怎么能逃走,逃走了就算没事也成了畏罪潜逃!你赶紧从后门去昱王府,报信给璃雪郡主,其余的我自有主张。”阿丑说着一把将田秋妹推了出去。
田秋妹明白事情紧急,赶忙就去了。而阿丑把要紧的账册、规划全都收进暗格,这才走出办公室。
衙役们已经到了后院。
“你就是堇堂的老板?”捕头斜眼问。
阿丑语气含笑:“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其余人先拘在这里,把里里外外都搜干净了!”捕头转身就走。
立刻有捕快上前想抓住阿丑。
“别过来!我自己会走!”阿丑躲开那些人,跟上捕头。
夏翌雪接到消息,急忙派人通知自己堂兄,又去找了龙钰公主。
龙钰公主踌躇片刻:“这事得找俞则轩,他熟悉朝堂,和应天府的人也有交情,再不行,户部尚书的面子,应天府还是要给的。”
“就怕这事不简单,好端端的,堇堂怎么会被围起来?如果是上面有人授意,应天府想怎么样,还能由得自己?”夏翌雪说出自己的担忧。
“那也只能找俞则轩,起码让他探听出是谁授意的,我们才好对症下药!”龙钰公主神情严肃。
“也罢,我这就去找他,公主如果方便,最好能去应天府看看阿丑。应天府那群人拜高踩低,我就怕他们亏待了阿丑。”夏翌雪说得委婉。
但龙钰公主向来是个直爽的性子:“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阿丑我一定要去看的,现在就去,否则那群人给她上了刑,救出来也是废人。”她一边说一边向外走,连衣裳都不打算换了,直接去了应天府。
应天府内,阿丑直接被人关进了牢房。铁栅栏哐啷一声,门上了锁,捕快们离开。
一路上阿丑旁敲侧击,询问堇堂到底犯了什么事,可是没有人告诉她。
寻常捕快的神色有些茫然,这让她明白,或许他们也不清楚事情始末。可是那个捕头,真心不是好惹的。
她拿出身上的银票,塞给那个捕头,可是捕头就像理所当然一样,收了银票,还是继续一声不吭。
阿丑庆幸那只是十两银子,她没敢给张大的,否则那些捕快们可不要见财起意,把她肢解了看看身上到底有多少银子?
所以她身上还藏着一百多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其中有一百两可是贴身收着的,她被前面几次搞怕了,担心自己又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被卷了进去,又被绑架之类的。到时候逃出来没遇到熟人,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乞丐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她体验了第一次,不想再来一次了。
但如今被扔在牢房里,还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这境况比起乞丐也好不到哪去。
阿丑颓然坐下:不知道夏翌雪得到消息没有,他们会怎么救她……是的,怎么救,她相信他们会救她的,都则当初她也不会选择帮太子对付四王爷。
他们是不一样的两群人。
“哟,这么年轻一姑娘,犯了什么事呀?”一个表情有些诡异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阿丑。
阿丑转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楚了,加上她,牢房里一共有五个人。
一个是那个诡异的中年妇女;一个是一位老婆婆,但是面目狰狞,一言不发;还有一位少妇躲在墙角畏畏缩缩,脸上身上似乎全是伤;另外一位妇女神情严肃,正襟危坐。
阿丑不太想搭理她,转头继续看铁栅栏外的世界:“我也不知道。”
那诡异妇人发出“咯咯”的笑声:“怎么会不知道,我看你是得罪了哪个人,自己都不知道吧?”
阿丑面纱下微微挑眉:别看这妇人如此诡异,说出来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堇堂又没有做坏事,她这样无缘无故被带进来,捕快们还一个字不肯透露,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是怎么回事?
可她得罪的人,似乎只有容清澜……
莫非这是容清澜的手笔?可就算是皇上抓人,也得有证据有罪名呀!他们瞒着我,除非是想让我越晚知道越好,这样就毫无准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