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恭敬向龚长官敬礼,说:“长官,您好好养伤。我去……我要去料理……一下!”
4-17
陈子峰所说的料理一下,就是想给老韩和另外几个弟兄料理一下后事,送送他们!
不过,老韩和那几个弟兄的尸体都没收回来,这个后事怎么料理!
陈子峰沉着脸回到驻地里,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自己旧帆布箱腾了出来。
之后,他把老韩和那几个弟兄的个人物品翻了一下,各拿了他们一套军装,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帆布箱里。又把他们留下的铅笔、笔记本等小东西捡了几样,也放在帆布箱里。
他最后想了想,就拔出自己的手枪,还有两个弹夹,对李三说:“你用点心,把枪好好擦一下,多上点油,包好了再给我!”
李三是个精把子,什么也不问,接过枪就去一边擦拭。
他擦得极其认真。这还不算,他干脆在枪里上了厚厚的黄油,再用油布仔细包起来,这才交到陈子峰手里。
他说:“老韩今后就要用这个了,所以,我多上了一点油,用得久一些!”
陈子峰点头说:“应该的!让老韩用得久一些!”
他把这支上足了油的手枪放在帆布箱里,还是说了一句话:“兄弟,路上用!”
之后,他就带着行动大队的主要军官,包括萧安城,都去了长沙警备司令部的靶场。
在连国璋的指点下,他们靶场挑选了一块有两棵松树的空地。
陈子峰和几个军官亲自动手,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把这个帆布箱埋了下去。
埋完了,他仍然舍不得走,就在老韩的衣冠冢旁边跪下来。其他弟兄什么也没说,自动在他身后跪了一排。
陈子峰只说了一句:“兄弟……”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又抽泣说:“兄弟,你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那么难的任务,只有你能完成!谁都不行!我就不行!龚长官说了,你把日本人的假钞仓库烧得干干净净!你把日本人的印刷厂炸成一片废墟!只有你能把任务完成到这个份上!兄弟,你慢慢走,说不定哪一天,咱们还能见着呢!你说是不是!等再见了面,咱们兄弟,再好好聊一聊!兄弟,你慢走啊!”
他说到这里,就嚎啕大哭起来!
萧安城站在后面,掏出枪,说:“弟兄们,咱们送送老韩他们。”
所有弟兄都拔出枪,对着天空就是一阵不断线的射击,直至打空弹夹!
老韩衣冠冢里那支上了重油的手枪,恐怕要埋很长时间呢!看吧!
4-18
韩进东的后事办完之后,冷月也要走了。
临走之前,她向陈子峰和萧安城提到重庆发生的怪事,丢了一盘要命的录音带!
日本特务特地派了一个三人小组,来取这盘录音带,被老韩和强虎发现!这个三人小组两死一伤!但被抓住的那个特务,就是去年在通远门买菜的人,却死活不开口!
她又提到,那个买菜人的妻子和女儿,可能住在杭州,“我派吴建成带着四个弟兄,去杭州找!找到这母女三人,买菜人才有可能开口,说出藏在军委会里的潜伏特务!”
陈子峰和萧安城这才听出这件事有多么严重!他们都很惊讶地看着她,这么严重的情况,想不出她和老韩为什么会离开重庆!这算是怎么回事!
陈子峰眨着他的鬼眼,盯着冷月不放,喃喃地说:“这么重大的案子,这么重大的案子,你和老韩,就这样……就这样……”
冷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长官说,南昌任务,更重要!我们必须来!”
陈子峰和萧安城都张大了嘴,更加震惊地看着她!他们都没想到,此事已惊动了高层!所以老韩和冷月才会离开重庆!
恍然间,他们心里的感觉,其实都和龚滨生一样。
从种种诡异迹象来看,那盘录音带可能无关贪腐、无关战局、更与泄密无关!但是,却惊动了最高层!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陈子峰原地转了一圈,又抬头盯着萧安城,围着他转了一整圈,嘴巴一撇一撇的,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萧安城挺凶恶地瞪着他,最后说的是:“什么也不要多说!放在心里!我们都放在心里!等着!我感觉,这件事不会轻易这么结束!我们都等着看!”
陈子峰果然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头看着冷月。
冷月轻声说:“我回去以后,还要继续调查这盘录音带。我有一种感觉,安城说的对,此事不会就这么结束!恐怕会让我们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