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齐疆仍不知道那日祝春知究竟为何给她钱。
自己捧着奶奶的遗像时,祝春知的表情也不像是与奶奶是旧识的样子。
大概是看彼时的自己像一只小狗一样吧,就如同嘎嘎一样。如今那把雨伞那件手帕,仍被齐疆完好无损地保存着。
而今日,一如往昔的那次黑夜,祝春知同陪在她身旁,她未有心伤。
雨点声淅淅沥沥地落在车窗上,齐疆自记忆的雨中回过神来,心绪已然平静了不少,至少不再抽抽搭搭的了。
感受到浅浅抱着的人声音越来越小,祝春知身体向后撤着,“不哭了?”
“嗯。”齐疆后悔没有再多哭一阵儿了。
“那我们回去吗,还是再待一会儿?”
“我想再待一会儿。”
“行。”祝春知将纸巾按在齐疆眼下,打开了氛围灯,靠着椅背看车窗玻璃上一股股滑下来的雨珠。
“不用再担心了,也不用再害怕,”祝春知喃喃说着,“琇琇也不用再害怕,总归是件好事。”
齐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些什么,把手中的纸巾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
“齐裕斌的骨灰你打算怎么处理?”
“就那样搁在院里吧。”
“不,”祝春知口吻闲散地说,“那样太轻易了,不够深刻。”
“找个台风天,把剩下的扬了吧。”
见齐疆盯着她,祝春知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是。”
“骨灰分四次洒在不同的湖里,不要让他再有来世。这是我从算命的那里听来的。”祝春知的声音忽然像被霜浸过一样,“齐疆,就这样做吧。”
齐疆点头,“好,就这样做。”
车子开回院子中时,齐琇屋里的灯正亮着,是祝春知提前开的,她怕有风雨,齐琇会害怕。
进屋后,齐琇和嘎嘎都在睡着,两人又一同蹑手蹑脚地退出门外。
“姐,”齐疆在玉兰树下开口说,声音有着长段熬夜后的低哑,“齐裕斌死了,我们还能留在你这儿吗?”
她的语气里完全没有讨好和恭维,反而是动情至深的模样。
祝春知没有答,低声问:“琇琇想回去吗?”
“她不想,她说跟姐姐生活在一起很好,她说喜欢姐姐。”
又是借谁的口,说着谁的心呢。
祝春知侧转目光,以审视的态度揪着她字里行间的情绪。
锐利的眼神逼到齐疆不得已找补:“她跟我说过,很喜欢这个环境,她不想回到那个被邻居阿姨和奶奶议论的地方。”
祝春知这才放下一颗提起的心,轻轻说:“那就还住在这里吧。很晚了,早点休息。”
“谢谢。”谢谢你还肯让我留在这里。
“没事儿。”祝春知上楼去。
她们各自回淋浴室泡了个澡,祛除一切与旧人旧事有关的污秽之气,迎接来那灿灿的,只有温暖的明朝。
她们都相信,明日胜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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