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着我们搬离村子,就是不希望我继续追查,我若自己回去查,必然会引起你的警觉。也不能派陌生人过去,村里绝不会对一个外人讲那么多闲话,于是我找到杨阿婆兄弟家。他家盖房子正缺钱,派个女儿出来打听一下亲戚村里的是非,就能赚到盖房钱,他很乐意接受这个差事。”
林九蓉听完后,并没有显露被欺瞒的愤怒,只自嘲地笑了笑。
“你这小鬼头,你装得可真像,初见小莲那天,还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原来都在做戏。”
刘异抿嘴笑:“否则怕引起你怀疑啊,我若先排斥抵触,你就能放下戒心不是。”
林九蓉想想,倒也是,否则小莲没那么容易过自己这一关。
彼此撕下伪装后,娘俩并没有剑拔弩张。
他们就跟唠家常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继续聊。
“小异,你离开巩县,也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心?”
刘异点头承认:“没什么比我家老头的下落更重要,可我若不走,你就不会动,你还真沉得住气,到今天才有动作。”
林九蓉关切地问:“你如此急着回来,不参加鹿鸣宴了?”
刘异嘴角挂着一抹略显无奈的惨淡笑容。
“我考科举不过想给老头买一处好房子,他若不在,我买房子给谁住?”
“你阿耶到底没白养你一场。奇怪,你人在洛阳,怎么得到消息这么快?”
她是傍晚才出去的,刘异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她进门前才刚看过快马传信,信上说这臭小子正在洛阳教坊里撒欢呢。
刘异答:“用信鸽,我有个朋友,他家商网遍布天下,每日信鸽联系不断,还有我是骑日行五百里的快马跑回来的。”
驿站驿马的日程不过才日行一百八十里。
“荥阳郑氏,我差点忘了,你跟郑氏过从甚密。”
“林阿娘,”刘异语气诚恳,甚至带着哀求问:“我家老头在哪?”
林九蓉嘴边噙笑:“你这么确定我没杀他?”
刘异声音和润道:“你连刘大拿都舍不得杀,我后来明白,刘大拿当天不是丢了,而是被你藏了起来,你怕火点着后会烧到它。”
所以那天他晕倒后在林九蓉家醒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刘大拿。
“……”林九蓉没接话。
刘异继续:“不只对大拿,你对我和刘奇也是真心疼爱的。给老头烧纸那日,你宁可自己遭受凌辱都不愿意暴露功夫,但你一听到我痛苦呼救就慌了,不得以才冒险出手。”
林九蓉听到这,眼圈开始微微泛红。
“小异,那次路上遭遇的劫匪,是你找人假扮的?”
“是我对不住林阿娘。”
那伙劫匪是郑就手下扮的。
这就是那天刘异跟郑就说的跟他气质很配的差事。
刘异接着说:“你刚才发现屋里有人时,下意识就往自己腰间摸,假如我猜的不错,你是想摸针吧?林阿娘的武器是绣花针。你救我那日把绣花针分别打入了五名匪徒的关节处,要不是我刚好有磁石,他们的腿可能就此废了,真没想到林阿娘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林九蓉的眼泪最终没落下来,她嗔怨道:
“你这坏孩子,为了诱我出手,拿自己做局换一身伤,值得吗?”
“值得。”
如果不能确定林九蓉是否对他们有真感情,刘异不敢将大哥留在家自己去洛阳。
也不可能慢慢布局等到现在。
林九蓉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大野盟的人?”
“大野盟的人救过我三次。锦娘在火场救我一次,两名弓箭手在天陵山救我一次,我在去洛阳途中设下陷阱假装遭遇危险,锦娘和弓箭手同时出现救我,这是第三次。”
林九蓉气得白了他一眼。
“人家想救你,你却设局把人抓了,你真是个混蛋小子。”
刘异欣然接受这个评价,他只不过不想接受来路不明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