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死三匹马才将消息送回来的士兵,衣服上沾的不知道谁的血迹已经干涸。
他灰头土脸跪坐在地上。
不是必须跪,而是他现在根本站不起来。
他以沙哑的声音汇报:
“黠戛斯人从中部直接南下,他们这次不是由西边入境。”
回鹘各部落顿时炸开锅,以拔悉密部耶胡达为首的中北部首领们,心态当时就崩了。
浑部首领吓得从座位上弹跳而起:“你说什么,从我浑部过去的?”
拔悉密部首领耶胡达自欺欺人地摇头:“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最善战的两个兄长多年前被他连累害死,他自己跑来这里参加库里台,儿子还小,副手无能,部落现在几乎等同群龙无首。
这种情况下突然遭受攻击,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拔悉密部就这样没了?
耶胡达放声痛哭,他对不起死去的父亲和兄长。
阖馺不可置信地又问一遍:“黠戛斯把浑部、都播部、拔悉密部全都攻破了?”
黠戛斯骚扰回鹘边境,一般都是从西北边开始,中部也只敢欺负欺负浑部,浑部之下的都播部与拔悉密部是回鹘唯二最骁勇的部族,黠戛斯向来不敢与他们正面冲突。
传信兵答:“不,他们只攻破了浑部,都播部是不打自降,这次就是他们首领句鹿莫贺勾结的黠戛斯人南下,都播部与他们里应外合一起踏平了拔悉密部。”
全场抽气声。
回鹘最善战的唯二部落之一竟然自开门户与仇敌里应外合,消灭了另外一个最善战的部落。
老兵不死,他们只会自相残杀。
掘罗勿气得大骂:“句鹿莫贺这个小人,早该杀了他的?”
部落头领们齐齐怒瞪掘罗勿,眼神里全是愤怒。
句鹿莫贺是前任可汗彰信的死忠,阖馺和掘罗勿逼死彰信可汗后,没有对旧臣安抚,反倒处处打压。
有人直接开呛:“句鹿莫贺的反叛是被你逼的,我要是他,我也反。”
有人开始懊恼:“昨日西北三部请求出兵攻打黠戛斯时,我们该答应的。”
这些人昨天还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没想到今天黠戛斯没从西北入境,反倒是他们自己的部落成了炮灰。
“昨天也是掘罗勿反对出兵黠戛斯,你该不会是黠戛斯的细作吧?”
“掘罗勿,你在这么偏远的拔野古部召开库里台,致使牙帐虚空,我看你才是引黠戛斯入境的罪魁祸首。”
掘罗勿刚想驳斥,就被颇具大局观的太和公主沉稳打断:
“个人恩怨先放下,现在该商讨如何回援牙帐城。”
“对对对,必须回援,牙帐城不能丢。”阖馺难得与太和意见一致。
掘罗勿尴尬地自救:“可敦言之有理,现在兵临城下,你们对我的怨怼先放下。”
所有人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自己品。
这时佩萨说:“我愿为先锋打回去,不过需要从附近各部落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