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生的惯例,表演前先结账,从不拖欠,有学生说他大方。
因此也有自愿跟着他的赴局的。
看客们入场,谈笑风生。
演员们登台,十七八岁的少女轻盈,优美,旋转的舞步让她们像春天里簇簇绽放的花盛开在乐曲中。
两支舞,将近四十分钟。
表演退场后,大家在后台感到精疲力竭,见魏春生的过来又迅速收敛了疲累的神情。
“大家辛苦了,跟我过去吃点东西。”说着便自然把人往包厢带,他回头看了眼角落里的嘉南。
他这一晚格外关注她。
嘉南混在女孩堆里,木然跟着上前,她知道魏春生还有三杯酒等着她。
但她没想到,那三杯酒不在饭桌上,在笼子里。
不知是哪位贵客带来的宠物,一条通体漆黑、约有三只粗的蛇,盘踞在金碧辉煌的笼中。它醒着,正缓慢蠕动,身上泛着光泽的鳞片像坚硬的铠甲。
笼子不大,有些低矮,堪堪装下它。
因而多出来的三只酒杯被挤在角落里。
嘉南需要打开笼门,伸手进去拿,空间逼仄,稍有不慎就会碰到它。
一屋子男男女女,年轻的,年长的,身居高位的,被人踩的,喝酒的,敬酒的,浓墨重彩的浮世绘在灯光下铺展。
画卷上的所有人此刻目光汇聚在笼中的蛇和穿舞裙的少女身上。
猎奇,刺激,吸人眼球。
他们等待少女把手伸进笼中的刹那,想看她的眼泪,想看蛇吐红信,想看平静崩裂后爆发出尖叫。
嘉南站在笼子前,回头看了一眼。
视线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人群中的魏春生。
他在等嘉南的情绪决堤,低头认错,他不信她不怕。
魏春生戏弄她,侮辱她,试探她的底线。因为在这么多女学生里,嘉南最不可控,最难琢磨。
总要给她个教训。
可她真敢把手伸进去,勾到了笼子里的酒杯,手臂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蛇身。嘉南脑子麻了一瞬,动作却极快。
蛇没有发怒,它似乎不介意人的触碰。
如它的主人所说,很温和。
虚惊一场。
嘉南取出三只杯子,满手湿濡,不知是杯中洒出来的葡萄酒还是冷汗。她唇色惨白,被正红色的口红遮掩着看不出来。
头顶的光让人眩晕。
舞团里的一个女生抓拍了方才的惊险画面,把照片发到了微信群。
那是她们几个关系好的舞蹈生组建的小群。
苏蔷:“你今晚没来,错过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