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兰年轻气盛,懒得掰扯这些,她狠狠瞪着孟穗岁,扯着嗓子大吼道:“你少污蔑苏荷了!你和这汉奸儿子的事儿咱村谁不知道?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回你娘家去,赶明儿我就去找村长,让他给我们老秦家一个说法!”
孟穗岁伸手撩着耳畔的头发,本来是一个潇洒的姿势,可触及黏腻结块的头发时,压根梳不开,她有些烦躁地放下手,翻了个白眼:“让我回娘家,你娘同意了?”
秦君兰被她的厚脸皮打败了,忍着气高声喊道:“娘!娘你过来!你说,她都干了对不起我哥的事儿了,是不是得让她滚蛋?”
面对婆婆,孟穗岁脸上瞬间滑下泪珠来,尽管不比美人垂泪那么赏心悦目,可她乍然收敛了刚刚的一身尖刺,瞧着一坨肉不断颤抖,倒有些可怜。
“娘,小姑子真是误会我了,苏荷也说了,是刘舟偷偷过来寻我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呀!再说,这新房守门是小姑子干的吧?你刚刚上哪儿去了?”
“我爹当年打游击,让鬼子割了头,是大英雄!我能和汉奸儿子搅合到一起?”
“小姑子这话是往我心坎子上戳呐!我爹要是活着,肯定没人敢这么欺负我!”
“再说了,我娘可是陪嫁了十块钱和二十升白面,三十斤黄豆哩,你们让我回去,必须先把这些东西还我!”
孟穗岁声音娇气妩媚,抽抽噎噎说完这些话,更让人觉得可怜了。
王秀娟听完孟穗岁的话,伸手在秦君兰身上狠狠拧了两下,恶声恶气道:“让你守着你嫂子,你上哪儿去了?”
秦君兰吃痛,有些委屈地道:“是苏荷喊我过去拿个鸡腿儿!”
三言两语就叫秦君兰把自己给卖了,苏荷忙道:“婶儿,我就是看君兰气呼呼的,想着是在穗岁这里受气了,才想着安慰她一下,没想到刘舟就逮到机会……”
孟穗岁冷笑一声,这小绿茶,今儿是铁了心要把屎盆子扣她头上了?
呵呵,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她一个现代人,能被土着欺负了?
“你咋知道君兰是在我这受的气?苏荷,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没得罪过你吧?咋这么想污我名声呢?”孟穗岁叉着腰,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我和刘舟咋回事你不知道?不是你说的吗?他一个汉奸儿子,日子不好过,可不得巴结我这英雄后代吗?平日里赏他一个窝头就是大恩了,咋,这会儿反口了?”
“我孟穗岁一个唾沫一个钉,真要和刘舟有啥,能带着丰厚嫁妆嫁进老秦家?”
“你要是再胡咧咧,我今儿就撕了你的嘴!”
孟穗岁生得粗壮,站在那还真有些说不出的压迫力。
一旁的刘舟听了这话,一脸难堪,用阴沉沉的目光看向苏荷。
苏荷紧紧攥拳,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时异样的目光,紧紧咬着银牙,忍不住哭哭啼啼跑走了。
秦君兰瞪了孟穗岁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泼妇。”
孟穗岁眼圈一红,捂着嘴巴道:“小姑,我听见了,你骂我泼妇,我可是你嫂子,还没说婆家就在家里欺凌嫂子,各位乡亲,你们可千万不要把这事儿说出去,我不委屈的,不委屈……呜呜呜,爹呀,你咋死的那么早?”
秦君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结结巴巴道:“我,我没……”
王秀娟看门口的人已经开始议论起来了,脸色也变了,忙出门一一安抚解释。
孟穗岁见看戏的人都走了,旋即擦了擦眼泪,走到炕沿坐下,扬着眼尾看向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刘舟,声音娇软道:“还不走?等着吃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