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大厅,见大厅上多了两人,一个美妇人手中牵着一个女孩坐在堂下,只是两人皆带重孝,眼角也隐隐含泪。
石庄主起身相迎,松鹤道人还礼,问道:“庄主叫我师徒来,可是有事相商?”
“道长先坐,我先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淘沙帮帮主的家眷,淘沙帮忽逢劫难,还请道主持公道。”
松鹤道人奇道:“我一出家人,如何管得了事?”
“道长先莫推脱,先等她们把事情说完。”
那美妇人凄楚可怜,慢慢道出淘沙帮惨状。
原来,那淘沙帮竟然已经换主。
前日傍晚,一青衣高手突至,负手立于室内,神请倨傲。秦燕问来人是谁,有什么事情,他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淘沙帮今后听命于薄云堂就可。”秦燕大怒,道:“我堂堂淘沙帮竟然要听命于一个市井无赖的组织,做些偷盗的勾当,开什么玩笑!”那人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道:“淘沙帮是你一手打拼创建,应该知道何谓强者为王,败者为寇。薄云堂现在声名如日中天,不出五年,必会统领江湖,你现在投靠薄云堂是明智之觉,何不把眼光放得远些?”秦燕更怒:“既知我当年辛辛苦苦打拼下淘沙帮,我怎么可能将淘沙帮亲手恭送他人,你到底是谁?”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指着桌子上的一把刀问:“这可是秦帮主的兵器?”说着就走过去拿起来。秦燕忙过去抢夺大刀,那人明明离得刀是最远的,也不见他如何走动,却忽然已经站在桌子前,刀正在他的手里。秦燕吃了一惊,只见那青衣人,两指夹着刀道:“秦帮主武艺高强,这兵器也比别人的重了十多倍,恩,刃口锋利,刀背厚重,确实一件趁手的兵器,只是,好像打地不结实。”他话说完,只听“嘎嘣”一声,那重*斤的大刀在他手指里应声而断。秦燕脸色惨白,脑门上全是汗水,但说话的声音却没有一丝颤抖,道:“我兵器已断,也知我技不如人,你今天就杀了我吧,我绝不会把淘沙帮拱手让给他人的,就算我死了,我淘沙帮的弟兄也不会屈服。”
秦燕的这番话经秦夫人说出,英雄气概有所折扣,却依然让小鹿听得气血汹涌,松鹤道人点了点头。
秦夫人继续讲下去。
那青衣人却仰天大笑:“哈哈,久闻秦帮主为人刚直不阿,是条硬汉,今日得见,果不其然。只是,俗语曰:识时务者为俊杰,秦帮主何苦如此?”秦燕只道:“你杀了我吧,淘沙帮自有我帮兄弟接管,我不会让什么狗屁薄云堂插手的。”“你说的是接管的是这个人吗?”那青衣人丢下一个包裹,只见里面咕噜噜滚出个人头来,仔细一看,却是副帮主李吉,秦燕大惊,他扑通跪倒在地,抱着那颗人头伤心不已,随即便站起来大怒道:“你今日杀我兄弟,毁我淘沙帮究竟为何?”“只要你以后听薄云堂差遣,淘沙帮以后有事,我们也会为你们摆平,互惠互利有何不好?”秦燕道:“你休想!”那人依然气定神闲,他道:“是吗?那如果淘沙帮的帮助是吴帮主呢?”秦燕一愣,道:“吴帮主?难道……”“不错,如果淘沙帮帮主是吴帮主,你说他会不会听话些?”秦燕再也遏止不住激愤,拿起那断刀,就朝青衣人身上砍去。那青衣人又一次不见身形如何移动,就躲开了秦燕的刀,秦燕转身复劈。知道敌人险恶,秦燕一出招便是毕生绝技,连环开山刀。此刀法以开山之力劈,砍,削,刀法霸道威猛,是秦燕的成名绝学。但那青衣人也不接招,只是躲闪,直到秦燕的一套刀法使得差不多了,他才点点头,像是故意观看他的武艺一般。他闪过一劈后,已经到了秦燕的身后,右手推出一掌,秦燕定在了那里,眼睛中带着不相信的惊讶,慢慢倒下。秦夫人当时在后室,听的厅里的动静一直没有出来,直到丈夫倒下她也晕倒在地,那人看了一眼秦夫人,竟然扬长而去,没有再施杀手。
第二天,淘沙帮就换了主人,军师吴才被推上了帮主之位。秦燕尸骨未寒,吴才却张罗起了接任大会。秦夫人一介女流,有冤无处伸。双鱼山庄与秦夫人娘家是有些亲戚关系的,故带着女儿秦姝来找石庭相商。
石庄主虽然也是江湖中人,但这几年早激流勇退,而且他只是持家有道,武艺却是平平。淘沙帮已近易主,帮内情况也不知晓,现在除了照顾他们母女,石庄主却没有任何办法,无奈之下,想到在庄中做客的松鹤道人,所以把他也给请出来了。
“没想到淘沙帮竟然发生这样的变故,身为江湖中人,自然是应该出来主持公道的。只是,老道是出家人,却不知道如何插手淘沙帮的事务,请问,秦夫人,帮内可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人吗?”
既然吴才一个军师可以轻而易举地当上帮主,自然是有帮中力量支持的,如果要替秦帮主讨回公道,不得不再借助帮内的力量。
那秦夫人却抬起头来,无助地看着两人,半天没说出话来。她身体*娇弱,竟然似是完全没有武功的样子,平时也定是不过问帮中事务,只管丈夫起居的。
石庄主和松鹤道人都不由得叹了口气。
“有的,淘沙帮还有两个人可信得过。”被秦夫人牵着手的女孩忽然走到中间道。
她年方十五六岁,因为年纪小,自进来起也没引起主意,此刻,她收起一脸悲愤,口齿清楚地说出话来。娇嫩的脸上竟然英气逼人,隐隐有其父风范。
“哦,这位是秦帮主的千斤?”松鹤道人问。
“正是小女,我们夫妻膝下只有一女,秦燕爱武好斗,平时教她些武术,也带她去管理过帮中事务。”秦夫人道。
“我淘沙帮共有六个分舵,是紫旗堂、白旗堂、黑旗堂、赤旗堂、蓝旗堂和黄旗堂,紫旗堂一向是爹爹和李伯伯直接掌管的,他们去世后,紫旗堂的人先归入其他分舵。军师吴才就是黑旗堂和蓝旗堂、黄旗堂推上去的。白旗堂的堂主是爹爹的好友,可以信得过,赤旗堂也是信得过的。”秦姝一一道来。
松鹤道人惊讶至极,没想到看她年纪小小,竟然对帮中事务这么熟悉。若不是淘沙帮欺她年纪小,她父亲的仇,恐怕自己就先摆平了。
“爹爹死后,我和娘被他们三堂监禁起来,我派人出去打听,才知道了到吴用当上帮主的经过,我想去找白旗堂和赤旗堂的人,可是他们看住我们,一步大门也出不得!”秦姝满脸通红怒道。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呢?”
“我拿出爹爹的帮主令牌,又打翻看门的几条狗,才带着娘跑出来。现在,双鱼庄外恐怕已经有了他们的人手。”
这秦姝的一番话语让在座皆惊,莫说她年纪小,还只是一介女流,做事果断,思维缜密,要不是她们逃得早,只怕连命也没了。
石庄主安排他们母女住下,又派了人去打探淘沙帮的情况,和松鹤道人室内讨论接下来怎么做。
小鹿跟着他们母女走到客房。
秦姝回头见后面跟了个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孩,问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