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惠夫人冷冷看了他一眼:“ ;你满意了吗?你护着的女人出手还真是毒辣啊!我看你这一次怎么从宣平侯爷的手中将沈氏这个贱人保下来?”
君骞眼皮一跳,微微抬起头:“我知道母亲对她不喜,但是孩儿早已经说过,任何人都别想动她,我说的是……任何人……选了她我从不后悔。”
“你……”安惠夫人没想到君骞都这个时候了还护着她,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但是却有一种悲哀浮现。
君骞突然唇角微翘,看着安惠夫人的脸:“不过母亲,她这一次不是也帮了你的忙吗?我请了婆子看了,徐钰腹中的胎儿已经成了形儿,可是一个男孩子呢!”
安惠夫人脸色一僵,缓缓闭上了眼睛。
又行了大半天的时间,傍晚时分马车终于停在了靖安侯府的门口。君骞派了人准备徐钰的丧礼,安惠夫人则是亲自去了静园。靖安侯爷此时已经是病入膏肓,骨立形销地负手勉强立在案几边,案几上放着那幅沈苾芃带过来的美人图。
安惠夫人眼底的恨意消散的很快,但是却郁积到了心中,她微微福了下去:“侯爷!”
靖安侯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安惠夫人的眼神有些空洞。安惠夫人却是一愣,没想到他的脸色竟然如此难看,一瞬间感觉苍老了许多。
“侯爷……”
靖安侯抬起了手臂:“别说了,我已经知晓。骞儿派了人快马加鞭将那消息提前送过来了。”
安惠夫人垂了头:“侯爷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靖安侯抬眸盯着安惠夫人的脸:“那个孩子……”
安惠夫人脸色一冷:“徐氏不尊妇德,那个小产的孩子来路不明,不足以正名分,侯爷三思。”
一抹沧桑涌上了靖安侯凄怆的脸,那可是靖安侯府的第一个孩子啊!就这样……他闭了闭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眼泪流下来,空了。
“罢了,先将消息封锁了,明天宣平侯和謇儿从定华门入城,南诏兵败称臣,謇儿这一仗很是精彩。这件事……还是等他接受了圣上的封赏之后再定夺吧。毕竟是家事岂能与国事相冲,也毕竟是……一件丑事,家丑不可外扬。”
安惠夫人不禁冷笑,呵!好一个家丑不可外扬,当年是谁不顾宗族反对带了一个异族的女子回来?极尽宠爱之能事,一时间梅姨娘的风声盖过了正牌儿的先夫人?此时他竟然告诉自己家丑不可外扬?又是谁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胆敢同那个人动手相拼?也真不知羞耻尊卑!
安惠夫人挂着得体的笑容:“侯爷,宣平侯府那边如何交代?请示下?”
靖安侯爷脸上掠过一丝难色,沉沉道:“一切都等明天的入城仪式过了之后再说。”
房间里又剩下了沉闷的安静,安惠夫人看着自己曾经是多么欢喜的男人,现如今只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靖安侯缓缓转过身留给了安惠夫人一个灰暗的背影:“你且下去吧!”
“是,侯爷,妾身告退,”安惠夫人唇角的清冷绽放的很是委屈,他从来都把自己当影子,她又何必替他心痛难过?看着自己还没有出世的孙子离去对于垂暮之人该是怎样的哀伤酸楚?
书房再一次安静下来,靖安侯定定看着美人图:“清儿!这便是你的报复吗?如若是,也就够了,不要再报复下去了!”
他颤抖的手将画卷缓缓卷了起来,封在了一个显然很老旧的锦囊里,也许有生之年再也不会看了。
窗外的夜色朦胧了起来,雨终于停了,晚风将那望月堂中忽隐忽现的哭泣一阵阵传来,徐钰的灵堂许是已经偷偷设好了吧?
第192章 荣耀
经过一夜一天的短暂雨季,初阳升起,有点儿羞涩的红晕映照大地。定华门外缓缓行来庞大的凯旋之师,破损的铠甲反射着慑人的光芒,长途跋涉后一张张年轻坚毅疲惫的脸挡不住的却是那引人瞩目的骄傲。
一辆七匹骏马拉着雕绘祥云的华盖马车缓缓而来停在了定华门口,垂着玉石绢纱,坐着英俊不凡的男子,穿着极为华丽的礼服,竖直高领,金冠束发,白玉为带,玄云龙佩,正是声势正隆的九殿下。
延庆帝病重派了九殿下亲自来接宣平侯和君謇入城,他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司礼官宣读了延庆帝的圣旨。赏宣平侯封邑冀东两县食户三千赐太子少保,赐封君謇飞龙将军涿州食户两千,晋兵部郎官正二品。
圣旨宣读完毕,靖安侯同君謇均是脸上划过一丝讶异,这样的封赏是不是太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