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临睡前一直拉着她的手,嗓音沙哑:“你这孩子,我是你的拖累。”
“说什么傻话,有您在我才幸福。”程梨强挤出一个笑容。
程梨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了个澡和头,头发吹到半干,她就开始站在阳台边上抽烟。
程梨拿着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脸,右边脸肿得不行,嘴角还渗出了血丝。
“操,瘦峰这个神经病。”程梨捂着发疼的嘴角。
她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爸,欠下一笔烂帐,就跑了。
让程梨和她奶每天都活在被这群烂人,支配的恐惧中。
起初是半夜砸门,泼油漆,但再怎么恐吓,也收不到钱,孤儿寡母。
程梨还小的时候,就指着两人这点社会保障金过日子。再到后来,收不到钱,就开始搬家里值钱的物件。
到程梨有能力挣钱做兼职的时候,瘦峰他们就开始逼她还钱了。
程梨指间的烟雾袅袅上升,她看了一眼天。
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上,有着绿的光愣,疏离又带着悲天悯人的温柔,仔细想想,月亮才是公平的,既不因为谁大谁小,公平地不留余力地照在大地的每一寸。
人生漫漫,她该怎么走。
倏忽,放在阳台上的手机响起一连串急促的铃声。
程梨低头一看,是廖飞宇,她想没也想就按了挂断。
以她现在的心情,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接了也可能会吵架。
可廖飞宇就跟她杠上似的,铃声不停地响,有一种不接他能打到明年的阵势。
程梨把烟放在嘴里,接了电话,却什么也没说。
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电话这边久久没有声响,廖飞宇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他试探性地问了句:“程梨?”
程梨拿着烟呼了一口,一开口,发现声音哑得很:“什么事?”
廖飞宇一听就不对劲,程梨何时这样有气无力地跟他说话,所以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干什么?”程梨并不想谈这件事,主动岔开了话题。
廖飞宇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不想谈就主动接下这个话题:“刚在游泳。”
周末,廖飞宇偶尔会回老宅一次,今天他闲得没事干,就在家里游泳。
廖飞宇脖子上搭着一块白色的毛巾,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在跟程梨说话。
“我不会游泳。”程梨掐灭了烟。
“下次教你。”廖飞宇说道。
“嗯,”程梨应道,有人和她说话感觉还蛮好的,虽然都是些无关同痒的小事。
程梨想象了一下廖飞宇游完刚上岸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程梨的声音不似北川的朗朗大声,而似带了一种腔调,细细的,酥得廖飞宇喉咙发痒。
他一手用手机贴着耳朵,另一只手臂去拿地上的矿泉水,反手一仍,矿泉水打了个转重新回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