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曼揽镜梳妆时,预料之中得知火速传来的消息:太医刘畚犯了事,被判了流放三千里,而华妃受到雍正的一阵申饬后,彻底闭馆不出。
苏曼撩起鬓边垂下的一丝碎发,唇角勾起,不觉微微一笑。
不倒一盏茶的功夫,甄嬛携同沈眉庄亲临繁英阁,一进门,眉庄就亲热地挽住苏曼的手,俏皮地朝她挤了挤眼睛。
“雁儿,宝鹃,你们先退下吧。”
苏曼扬了扬脸,吩咐道。
话罢,苏曼领着甄、沈二人前往内室供冰的横榻处依依坐下,亲自给她们斟了茶水,言笑晏晏道:“陵容记得眉姐姐喜欢饮碧螺春,莞姐姐喜欢雪顶含翠,奈何我这里只有香片和六安茶,姐姐们只能将就着喝了,莫要嫌弃才是。”
甄嬛不觉抿嘴一乐,亲昵地刮了刮苏曼的鼻子,声音柔婉道:“妹妹真真是心细如发,记性还这样好,雪顶含翠虽好,但偶尔喝点六安茶也是不错的,我怎么会嫌弃,这次前来是专程向你道谢的,若不是你之前谨慎,提前请了徐太医,而不是刘畚,如今获罪被冷落的便是眉姐姐了。”
沈眉庄见苏曼面有疑惑之色,微微缓了缓气,将那日曹贵人请她们过去的后续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曹琴默口上虽是赔礼道歉,却暗含诡计,用一盘荤腥之物引得沈眉庄当场呕吐不已,将众人的思绪都引至“眉庄有喜”的重心上,又有刘畚这个内应,差一点就糊弄她们。
“这次真真好险,当时刘畚过来给我请脉后,扬言说我有喜了,我的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先是惊喜意外,然后就是狐疑和愤怒,还是嬛儿机敏,顺水推舟,吩咐流朱请了皇上过来,暗地里又把徐太医也一同叫来了,杀得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眉庄后怕地捂着胸口说道,眉毛似蹙非蹙,久久不能舒展。
“哎,真真是人心险恶,我差一点就入了她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好在,有你们在旁帮衬着,才不至于落得个假孕争宠的罪名。”
她将这一番话说完,声音早已有呜咽之状,美目清凌凌的,隐然透着一股嫌恶和愤怒的戾气。
苏曼装作恍然大悟,由不得对沈眉庄安慰了一番,深深吸了一口气。
“怪不得大清早地就听说刘畚犯事被处置了,听说曹贵人也被皇上冷落了,华妃似乎又闭门不出了。”
沈眉庄咬紧牙关,愤愤道:“我只恨这次不能扳倒华妃,她设计害我,何止这一次!”
甄嬛自然是和她一样的心理,华妃一日不倒,她们就得屈居人下,倍受刁难,只是想到雍正对此次事件的安抚,不由庆幸微笑。
“念及这次眉姐姐受的无妄之灾,皇上金口玉言,扬言说准备晋封眉姐姐为嫔,封号都拟定好了,銮驾回宫之后,姐姐就是惠嫔主子了。”
苏曼自是笑吟吟地恭喜,这的确是意外之喜。
沈眉庄的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语气略带几分落寞和惆怅道:“哎,这不过是皇上的补偿罢了,没多大意思。”
雍正即使知道华妃如此设计陷害沈眉庄,气恼之下,依然对她不予追究,顶多冷落对方的时间长点,这也是前朝和后宫息息相关、相互制约的弊端了。
年羹尧既是雍正的心头刺,也是他为之重用忌惮、不敢对其轻举妄动的大清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