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表现得不在乎,很干脆就走开,杨舞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说:“这样好吗?少康,对胡小姐会不会了──”
“你不必担心这个。”徐少康打断她的话。“再说,我有些事想和你谈,她不在还是比较好。”
有一会儿杨舞都没说话。她大概知道徐少康要谈什么。
“你最近情况真的都还好?别瞒我。”徐少康说。
“真的没事了,一切都没问题,你不必担心。不过……”
“不过怎么样?”
杨舞摇摇头,像是不知怎么说明。犹豫一会儿才说:
“你先告诉我,今天是几月几日?”
“七月七日。”徐少康目不转睛盯着她。
“是吗?七月七号……”杨舞点点头,喃喃地,颓坐下来,有些失神的模样。“果然没错,是七月七日……”
“杨舞──”徐少康开口想说些什么,杨舞蓦然抬头,望着徐少康,没头没脑说:
“他们只告诉我,我昏睡了几天,可是我不知道竟然已经过了快一年。怎么会!我怎么──到底怎么回事?少康?”
徐少康屏住气,小心地问:“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想不起来吗?”
杨舞沮丧地摇头。
徐少康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口气放缓,说:“办完但澄的后事没多久,你突然就失了踪。我到处找不到你,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直到前些日子,忽然接到疗养院的通知。这一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你真的完全想不起来吗?”
杨舞蹙蹙眉,还是摇头。“我只记得我们将但澄的骨灰撒到海里,然后──然后──”她心中忽然被什么揪住,闪过一些零碎的光片。慌忙地抓住徐少康的手说:“我有种感觉,我好象曾经有过这样的情形──究竟怎么回事?”
徐少康沉默地看她一会儿。但澄死后,杨舞的确有过短暂的“失忆”情况发生。那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无法解释她生活某段时间的空白落差。事实上,在杨舞刚失踪时,他发现他自己的记忆也有过短暂时日的空白,想不起发生什么事,让他不禁怀疑。不过,他毕竟理性务实,和心理医师谈过之后,他相信是他工作疲累,压力太大所致,便将那件事拋在脑后。
“杨舞,”他试着厘清混乱的思绪,说:“你的背心有个很深的伤痕,医生说,你曾经受过相当严重的伤。这不是小事,你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吗?”
“难怪我总觉得背部有种疼痛的感觉。”杨舞苦笑一下,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她摇头又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徐少康追问。
“在我意识昏沉混乱那段期间,耳边一直有着波浪的声响,感觉有股力量在推我,身体觉得很累。还有──”她顿一下,皱眉思索。“还有……我觉得好象被卷在什么当中,又好象飘浮着……很难形容。四周的感觉很激烈──”
“什么叫『激烈』?”徐少康插嘴问道。
杨舞摇头,眉头皱得更紧。“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那种感觉。我觉得像被卷在什么当中,却又碰触不到任何东西,不断有种灼亮、缤纷以及鲜艳的激光感混淆杂乱的闪逝过去──不,绵延过去──”
“你是说,你看到明亮缤纷的色彩吗?”
“不,”杨舞又摇头。“不是看到,而是一种感觉……”
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像某些超自然的经验现象。徐少康想想,企图冲淡凝重的气氛,玩笑说:
“听你这么说,倒好象科幻小说或电影里头演的『时光隧道』,以超光速穿梭在过去和未来──”说到这里,他猛然停住,心中极不防突出一个解释不出为什么的疙瘩。
杨舞觉得更混乱。摆在眼前,有太多的事情无法解释。她莫名其妙地失踪快一年,还有她被发现时身上穿的奇怪的衣服──
“少康──”她开口想提,又犹豫着。
“什么事?”徐少康问。
“没什么。”她想想还是摇头。事情已经够复杂够乱了,她不想将它搅和得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