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表情凝重,梁喑看起来也不太轻松。
他不禁想,如果自己以后都听不见了怎么办。
他还能不能帮得上梁喑,会不会给他造成很多麻烦。
他抬起头,正好撞入梁喑的眼神里。
梁喑低下头贴住他的额头,然后在他手上写:我们去做个检查,好吗?
沈栖点点头,但他现在走不了路又不好意思让梁喑抱来抱去,便指了指墙角的轮椅。
私人医院病人不多,检查和结果都进行得特别快。
沈栖还没弄明白到哪一个环节的时候就已经被带进了医生办公室。
姜医生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按照检查来说,他的听力系统没有损伤,很大原因是心理障碍。有很多病例表明,病人在遭受过重大打击会有不同程度的应激障碍。”
梁喑想起来一件事,他曾经被气得说要打个链子把他锁起来,当时沈栖特别认真地说不能锁他。
他当时没多想,现在看着沈栖手腕上被绑缚过的淤痕才回过味儿来。
沈栖在这次绑架之前可能还有其他的应激障碍,二次绑架将第一次的阴影激发出来造成强烈的应激反应。
“他的眼睛呢?”
姜医生深吸了口气,先是看了沈栖一眼又抬起头看梁喑,“虹膜异色症会有几率造成失聪,但这是一个过程,不会骤然听不见,我无法跟你保证绝对没有这方面的因素或者说以后绝不会发生,我只能说,你以后要多花心思,按时带他体检。”
沈栖看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唇,感觉到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一紧,然后又慢慢松开。
姜医生说:“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让他放松心情,我建议你多陪陪他,最好不要让他一个人待着。”
不用他说,现在就是有天大的事挡在跟前,梁喑也不会离开他半步。
漫长的诊疗结束,沈栖又被梁喑抱回病床上。
他迫不及待地拉住梁喑的手,问他:“医生……怎么说?”
梁喑拿了枕头给他靠在背后坐好,先指了指一旁的保温食盒,在他手心里写:你边吃饭,我边告诉你,要听话。
沈栖点点头,梁喑把手机调整到语音转换界面上,端起一份还热着的雪梨燕窝舀了一勺吹凉放在他唇边,慢慢说:“医生说,你的耳朵没有问题,是心理紧张造成的暂时性失聪。”
沈栖盯着手机,又倏地抬头。
梁喑把勺子贴在他唇上,说:“不听话,那我不说了?”
沈栖虽然听不见,但莫名读出了他眼里的意味,连忙张口含住了勺子。
梁喑又舀了一勺,等他吃进去了才又说:“医生说,你想什么、害怕什么都要告诉我,不能瞒着我一个人承受,这对你的病情没有好处。”
沈栖一口口吃,看着屏幕上不断出现的文字,似乎还能想象出梁喑的声音和语气。
“医生说,你要放松心情,什么都不许想,只能想我。”
沈栖瞳孔微微一颤,勾起眼尾有些质疑:“最后这句、也是医生说的吗?”
梁喑抬手抹去他唇角晶亮的水泽,笑说:“这句不是,这句是我的私心。”
沈栖觉得他说的不会是好话,但相比较未知而言他还是更希望知道真相,于是低下头。
屏幕上一粒粒的小黑字,蹦蹦跳跳地闯进他眼睛里。
“我私心希望,在这段没有任何繁杂声音的时光里,沈栖一直在想我,心里只有我。”
沈栖怔愣地看着屏幕,梁喑则轻笑着看他,说:“好吗?”
沈栖抬起头,动了动嘴唇,说:“好。”
沈栖现在听不见也不怎么想见外人,梁喑让心理医生先回去。
医院的病床足够大,他帮沈栖洗完澡,自己随便洗洗就上了床抱着他。
九点多时陈亦洲来电话,说那人醒了,承认当年的绑架案是他和哥哥一起为了钱铤而走险,但因为沈栖心眼儿多逃跑了两次,最后因为程术的出现害得他连一毛钱也没拿到,还被通缉这么多年所以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