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楠的身体恢复速度显然超越了李云泞的预期,不过一上午的时间,便已能够支撑着下床,步履虽轻,却满怀关切地来到李云泞的病榻旁。
病榻前三人的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对突发事件的震惊未消,有对彼此安危的深切挂念,更有共渡难关的坚定信念。
司徒楠轻步移至李云泞身边,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在说:“看,我没事,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李云泞望着眼前的下属,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与欣慰。他强撑着笑容,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声音里却透出了不屈的力量:“能这样快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们得好好分析一下这次的事情,找到背后的原因,以免重蹈覆辙。”
于是,三人围坐在李云泞的病榻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议事圈。
“此事肯定不是秦国的手笔,从潼关渡口开始他们已经失去我们的行踪,而且你回扬州是临时起意,他们也不可能仓促间安排好这一切。”不是莫如聪小看机密堂的那些人,但在大周境内要临时安排好下毒和行刺,确实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布置好的。
莫如聪的话一下点醒了李云泞,外人不可能在扬州仓促间布下这个局,但如果是本地人呢?可是李云泞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在扬州得罪过谁。
自己在扬州的时候还只是个孩童,顶多也就是孩子间的矛盾,不至于让对方这么下死手。
“弓弩那可是朝廷严令管制的武器,寻常人可是拿不到。射你的三支弩箭都已经拿回来了,那箭头,淬以剧毒,色泽幽深,显然这毒物非同小可,寻常之人根本无法配制,其背后定有高人指点或势力支撑。这个对手来头不小!”莫如聪昨晚也是自己暗暗盘算过这件事。
司徒楠听到毒就不寒而栗,一阵后怕:“还好扬州有华老医师,不然你我的毒都不会这么快解出。”
“师父,您游历江湖多年,阅历之深,所见之广,实乃弟子敬仰。弟子斗胆请问,在这世间,是否存有那等无上解毒药,能够化解世间万般毒素?”
莫如聪与司徒楠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凝重,仿佛晴空突现夏日惊雷,李云泞的问题犹如那轰鸣之声,猛然间惊醒了两个老江湖。
“华老医师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毒,正是出自华老医师之手调配的!”
两人心中猛然一凛,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各自的疑虑如同被风卷起的落叶,纷纷扬扬落在心头。
“若华老医师真欲加害于我,他又何必费心费力前来为我诊治?又或是在那救治的时刻,悄无声息地布下暗手,让一切看似天衣无缝,不是更简单吗?”李云泞实在是不想怀疑华老医师,自己自小就受到华老医师的诊治,可说除了父母、师父,华老医师是小时候最亲的人之一。
“此毒之源,非华老医师亲配即是他洞悉其出处之人。若能问得华老医师,幕后黑手自将浮出水面!”司徒楠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睿智与笃定,他的推测直指问题核心。
“你二人皆是带伤之身,不宜再行劳累。此事便交由我来跑一趟吧!”莫如聪的声音坚决,他轻轻抚了抚衣袖,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担当。
李云泞现在可是知道自己师父以前是个魔头,出言劝阻:“师父,对于华老医师,我们万不可用强。若他心中有所坚持,不愿多言,您且先退回,容我细细禀告家父。您知华老医师与家父乃是多年挚友,情深意重,此事交由家父亲自过问,或许能得其中原委。”
莫如聪应声称是,匆忙赶去华老医师的医馆。
自从莫如聪离去的那一刻起,李云泞与司徒楠的心便紧紧系在了那未知的结果之上,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悄然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沉重而缓慢。
随着日影西斜,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屋内的光线也随之柔和,却更添了几分压抑。李云泞站起身,在屋内缓缓踱步,试图以身体的移动来缓解内心的焦躁。
司徒楠则轻轻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沉稳,安慰着彼此,也安慰着自己:“相信莫兄,他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然而,李云泞满心期待的并非莫如聪的佳音,反而是太守府衙役的一纸通告,告知他莫如聪此刻正身陷扬州牢狱,罪名竟是涉嫌杀害德高望重的华老医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让李云泞的心瞬间沉入了深渊。
听闻华老医师不幸遇害的消息,李云泞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幕幕与华老共度的温馨画面,老医师悬壶济世、慈悲为怀的形象历历在目。
他闭目沉思片刻,凭借心中那份对莫如聪的信任与了解,李云泞坚信,莫如聪绝非杀害华老医师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