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秦侍郎上的折子也颇有见地,咳咳……正好是名武将,便一道去吧,咳,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秦书的脑袋被这几句话砸得嗡嗡响,一时间闪过各种猜测,每一种猜测都能让他出一身的冷汗,但也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领旨谢恩。
几句话便将日程定了下来,秦书下意识向颜如玉看过去,恰好他也正看过来,表情犹疑不定,向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秦书也未解其意,心乱如麻,本想问个明白,奈何下了朝就被宋谏官拉住了,说了好一会儿话,宋谏官也是忧心忡忡,要他万事小心,凡事千万不可大意,秦书一一应了,心里也说不清什么滋味。
这一说话就慢了不少,颜如玉早就走了,等下怕是还要去颜府跑一趟,又想起颜夫人,秦书就有些头疼,颜夫人性子虽是极好,待人也好,什么都好,只是那句姐姐,他委实叫不出口。
边走边想,走得慢了些。中途还和那几个殿外的小侍卫说了几句话,出宫门的时候官道上几乎已经不见人了。
出宫门没几步,秦书一眼就看见了颜如玉,他一身大红的官服,正倚在宣德门的城墙上,青砖红袍,衬得脸色有些过分白,像是大病初愈一样。
颜如玉远远看过来,秦书心知他大约是在等自己,忙加快了脚步走过去:“远舟。”
“折子颇有见解啊?”
颜如玉挑眉,有些促狭。
秦书有些不好意思,跟着颜如玉往前走几步,见四下里没人,才压低了声音凑过去:“远舟你就莫笑话我了,你是知道的,是子宴他……”
颜如玉挥挥手,“嗯,我知道,他前两天就告诉我了。”
赵子宴前几天还同颜如玉闹了别扭,但是两人没有隔夜仇似的。前两日颜夫人逮着了人,在颜府拉着赵子宴说了好一阵子话,赵子宴一口一个姐姐,叫得颜夫人心花怒放,颜如玉内心火起,忍无可忍指着鼻子骂了一句,不要脸。
赵子宴脸皮厚,一句‘我就是不要脸,你能怎么样’,将颜如玉气笑了,两人便又尽释前嫌,继续花天酒地狼狈为奸。
秦书这桩事,赵子宴他自然也说了。
“子宴那个法子看起来好,其实实施起来颇为费劲,几乎是不可能。”
秦书表情严肃,未置一词,显然也知道这一行怕是不同寻常。
“总之你小心点儿便好。”
秦书点点头:“我知道。”
百里璟吩咐后天一早启程,这两日就将手中的事情搁一搁,准备一下,颜如玉知道他常年在西北,怕是连准备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于是就将准备东西的事情全揽了。
临走嘱咐了几句,也未多说,便去了赵子宴那里,赵子宴难得见他主动上门,沏了好茶招待着。
颜如玉仔细看了看杯中的茶:“小太子倒是对你好得很,雪顶翠,我爹统共也不过得了那么一点儿,你倒是会享福。”
咂咂嘴又道,“你说这事儿我要是办不好会怎样?”
赵子宴摇摇头,“难说,但是办好了,就该升官了,这户部尚书都退了这么长时候了,也该找人顶上去。”
颜如玉瞧他一眼,拈了颗桌上殷红的枣子丢进嘴里,边嚼边想,百里璟让秦书一起去是何用意。
“我知你不屑升官,不过当心秦书带累了你。”赵子宴好心提醒。
颜如玉啧一声,摇摇头:“我说你,你这里嘴里吃着人家的东西,怎么就不想人家好呢?”
赵子宴心说我可没吃,嘴里吃着人家东西的可是你。
“虽说一向都是外派官员随行武将,可是品级都很低,最多也就是个从二品,这次却派了秦书跟着你去,怎么说?”
颜如玉摇头,觉得没这么简单,可一时又猜不透百里璟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不是兵部其他人跟着去就好,也许是我两个想多了,百里璟总不至于半路整死他,秦老将军还在西北呢。”
赵子宴颇嫌弃:“什么叫整死,文雅一点。不过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我算了算,你这一去,最少也得一个半月,说不准得两个月。”
颜如玉瞪他一眼。